088-祭奠（2/2）

据说他这次来，是想感化魔门之人，还说实在不行，动武也要把人拉回去感化。

我以为终于可以看到这大光头出手了，还有些期待，没想到，行差行差，这一次真的就这样行差踏错白白丢了性命。

还有武当师觉那个老牛鼻子，一把年纪还倔强的跟什么样的，脾气性格大到不行，火气随便就爆了起来，嫉恶如仇，还整天说除恶务尽，一个看不顺眼就要教训别人，就是一个老不休。害得他那些徒子徒孙们不敢放他一个人出去，怕会惹出什么事来。

峨眉的那个家伙跟严冉有点像，但比他还要胖，是个大胖子，整天喜欢把瓜娃子挂嘴边，逢人就要跟人斗嘴，特别跟崆峒那个小瘦子怼，也不知一南一北隔那么远，这两人是哪来的那么大的火气。

…”

王超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自言自语，像是说给李适之听，又像是说给墓中葬着的人听。

“酒。”王超忽然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向李适之问道，李适之连忙从塑料袋中取出刚刚买来的二锅头。

“这些老家伙，大都不喜欢现在那些茅台什么的，觉得没劲，就喜欢喝二锅头，劲大、爽快，我还说之后，趁他们还没死，一个个要找他们喝个痛快，没想到却只能在这里喝了。”王超打开一瓶酒，咕噜咕噜就淋在了墓地上。

整整一瓶酒，顺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争前恐后的，从窄小的瓶口冒了出来，又倾撒在青青的草皮上，渗入土地中，或许渗进了棺木中，渗进了死去的人身躯中，寻找到了他们的灵魂，再来一同畅饮这瓶酒。

王超又打开一瓶酒，这是整整一斤装的白酒，他仰头，酒水同样咕噜咕噜冒出来，涌入他口中，穿过热辣的喉咙，没有涌向胃中，而像是流进了心脏中，要不然，为何会有那么强烈的心痛的感觉呢？

整整一瓶酒下肚，王超打了个嗝，又坐了下来，脸已然有些泛红，眼眶也有些湿润，李适之默默站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劝阻，他知道，此时做什么也没用，不如就让他好好发泄一下。

“说来实在嘲讽，那么多武功高强的人，一个个都是从小习武，一身内息练的精纯无比，结果就那样，被现代化的枪械硬生生打成了筛子，甚至有的骨头打穿散了开来，变成一团谁也不认识的烂肉。

最后是能找到脑袋的找到脑袋，脑袋还能连着多少部分就多少部分，能辨认出的就辨认，辨认不出的就只能依靠dna技术分辨，才送回去了部分，这样回去也可以建个墓了。

这还是因为大部分老鬼徒子徒孙们还算有些权势，才有人不情愿的做了这费力不讨好的恶心事，毕竟在场的死去了那么多人，还都是血肉模糊。

剩下的一些烂摊子，也没工夫一块肉一块肉去辨别，打包一起丢到了这里，也算是有了个交代。

峨眉崆峒两个吵嘴了一辈子的老鬼，到死了还有部分躯体就这样亲密的葬在了一起，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

王超默默打开了第三瓶酒，又灌下了一大口，沉默了许久，方才继续开口道：“老头子我其实是很喜欢这个现代社会的，有法律、有规矩，杀人偿命、谋财坐牢，不像最开始那个年代那么乱。

那时候江湖中人快意恩仇、直书胸臆、纵情江湖，像现在一些小年轻喜欢的那样，就要活出自己的精彩，各种争斗、仇杀不休，谁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因此都尽情享受今天的时光。

而到后来，社会建设步入正轨，国家也把很多东西纳入了监管的轨道，整个江湖也就安静平息了许多，不管你是什么名门大派的长老，还是初出茅庐的冲动青年，违法犯罪就要付出代价，谁也无法逃脱，因此也压制了很多人内心的躁动，整个江湖变得平静下来，切磋替代了争斗，交流成了最常见的形式。

老头子我也渐渐抽身出来，不再参与很多事情，也就因为跟龙门有些旧日缘分，会帮助他们训练些小年轻，其他事物，大多也就不再参与了。

一颗曾经向上追求武道的心，也就没那么纯粹，干了不少在很多人看来觉得奇葩的事情，还创立了一个所谓的商业集团。”

王超的面色有些自嘲，李适之走近来，也像他那样坐在地上，陪着这位失意的老人。

“但一饮一啄，似乎总有天意，我早已抽身江湖，江湖事也大多不再烦我，因此这次的事也没有找上我，他们也知道我不会出手，所以我很侥幸的活了下来。

但也因为我的抽身与放荡，我的武道也已多年未曾精益了，甚至还不如当年，连叮当那个小娃娃也拼不过，实在是有些讽刺。”

王超把酒瓶递给了李适之，李适之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酒，亦是一口饮尽。

他没有王超那么好的酒量，这半瓶酒下肚，喝的又急，脸显得比王超还要红润。

“其实带你来这里，也没想说些什么，只是找个人发发牢骚罢了。”王超笑道：“我也不会要求你要报仇，一定要解决魔门什么的。在我看来，这底下死去的人，也就跟我老头子有些关系罢了，跟你，跟唐萌萌、孙资郜、释怀仁、严冉、燕赤昊他们都没有关系，这些，都只是一些本来就要老死的人了。

我只是想跟你说，不管你未来如何，你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