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泥（1/2）

四月一日，艳阳高照。

此时正是各种西洋节日渐渐流行的时代，愚人节自然也不例外，记忆中的自己在这一天通常都会肆无忌惮的把朋们给戏耍得晕头转向，但是对于当时自己的红颜知己却会自觉变成没有脑细胞的呆子，让她尽情的愚弄，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结束这段红尘游戏让她流泪之时，她能够想起和呆子分手应该庆幸而非悲伤。

今天来测试智商的孩子人数不少需要排队等候，家长更是都在外面焦急等候，在我的身边是一位吹着糖身体仿佛始终在手舞足蹈的小男孩，他的外形绝对具有特色，尖嘴猴腮配光头实在是毫无一分小朋的可爱可寻，但是偏偏他对于我很有好感的样子，看起来我所拥有的亲和力并没有因为身躯外壳的改变而消失，小朋从开始时的偷看几眼已经发展到径自抓紧我的衣袖仰望凝视。

“呵呵，小弟弟，你很可爱啊！”我言不由衷的虚伪赞美，同时还用手摸了摸他寸草不生的脑袋。

“谢谢夸奖，人人都说我长得非常可爱的。”光头小男孩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坦然接受我的赞美，眯缝的小眼睛里洋溢着自信光彩，“大哥哥，你是不是第一次来测试智商，好像有点紧张？”

“我紧张？咳咳，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看起来尚有稚嫩童音的光头小男生尚有好为人师愿望。

“我是常客，每次智商分数都在六十分以，比我在学校总是不及格的成绩好多了，我看电视的哥哥姐姐们很流行说一句什么六十分万岁，所以我很满意智商测试的分数，奇怪的就是爸爸妈妈总是不满意我的分数，不过因为我每次都能够进步一两分，所以他们几乎每个月都送我来这里一次。”

智商六十分实在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智商水平，我内心深处情不自禁就对这个很有自信的光头小男孩生出几分同情之心，“我的确是没有什么智商测试的经验难免紧张，谢谢你的提醒。”吞咽了一下口水故意作出紧张僵硬的表情，脑海中却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电影中的一位人物，善良正直却头脑迟钝命运坎坷的肥猫形象。

“那我出几道题目让你直接体验一下没意见？”

“求之不得，洗耳恭听。”我微微一笑，对于这位热心的光头小男孩的印象越来越好。

“65，37，17，下面一个数字应该是多少？”

“让我想想，莫非是5？”

“16、96、12，那么答案呢？”

“中间的数字大概是60？”

“动物学家与社会学家相对应，正如动物与什么相对应？”

“好像、也许、大概动物应该对应人类？”

“恭喜你，大哥哥你全部都答对了，看来你是少有的来测试智商的聪明人，呜呜，可爸爸妈妈心里是想来测试我究竟有多笨，这些题目我当初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正确答案，爸爸妈妈几乎天天吵架，说把我养大成人之后也是废物点心，终于他们最近决定要离婚了，他们咬牙切齿的样子好恐怖，我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他们能够和好，我保证自己其实不是笨蛋，所以这一次智商测试我一定要考高分，八十分，不，九十分！”

我真心希望他的父母能耳闻目睹此刻孩子泪流满面的心声，我这个心理年龄超过而立之年的家伙已经为之心酸，却不知道如何抚慰他的心灵，如果说些什么大哥哥相信你其实是很聪明的话语，纵然一时给他鼓励但是智商测试最终达不到他想要的分数却只会是镜花水月。

我蹲下身子与光头小男孩相互拥抱，重重地用手拍打着他的身体，声音涩然说：“朋，别哭，加油就好！”

也许是因为光头小男孩的出现让我实在失去了在智商测试中一鸣惊人的心态，倒是在心中很虔诚的将所有能够想的起来的神佛问候了一次，希望能将自己这次未发挥的实力转移到光头小子身。

最终我的智商测试分数为一百分，标标准准的中人之姿，我想足以让妈妈平静中带着喜悦接受，学校方面也是理所当然的无话可说的。

我没有立刻离开，儿时静静等候着光头小男孩的出现，如果他没有得到想要的分数更要让他学会坚强，等待的时候好像时间特别漫长，“我可是望眼欲穿，你终于结束测试了啊！”当他出现的时候我的心情情不自禁的为之一松，因为我在他的脸读到了隐隐的喜悦之色。

“大哥哥你在等我？”显然光头小男孩有些意外。

“呵呵，我想自己新认识的朋总不能连名字都忘记问了？我是不甘平凡的甘愿，现在我很高兴，因为你不需要用我的新衣服来擦拭泪水了。”

“其实我的智商分数是121，甘愿大哥哥，你真是单纯的聪明人。”光头小男孩脸庞微微发红，低下了头，“今天是愚人节，不过我希望你还是能和我做朋，我是李潮。”

“晕了”原来我被光头小男孩给愚弄一场，骨节爆裂，凶神恶煞一般怒吼一声，“李潮小子，作为我的朋可要有心里准备，我是一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朋成为我出气筒的机会非常之大！”

“我从小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刑警，朋有暴力倾向的话我不会徇私舞弊的！”针锋相对的回答很对我的胃口。

“呵呵，我想也许你未来会成为一名不太称职的交通警察。”我忽然想起前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菜鸟交警原来也叫李潮，也许并非一人但是心中却更感亲切，于是不容置疑的主动伸手与李潮的小手紧紧相握。

俗话说清明时节雨霏霏，可是连续几天气温持续急剧升高，不仅仅能以春光明媚来形容，仿佛一下就从早春时节跳跃到炎炎夏日的感觉，因此无论是男女老幼几乎都在抱怨数年不遇的燥热天气，我却是早有免疫力见怪不怪，“数年不遇？哼哼，以后十年不遇、百年未见的天气情况可是层出不穷！”毕竟今时今日地球变暖的程度与十几年以后实在是不可同日而语，依稀记得某位记者在经历了生平第一次无雪之冬以后，痛心疾首的写下一篇洋洋洒洒文字，预言有朝一日登山爱好者将会失去活动场地，无数的岛国将会遭遇灭顶之灾，就连饥肠辘辘的北极熊都无法继续冬眠，正所谓地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幸好清明之夜突如其来的一场狂风暴雨却是让人间四月天重新春意盎然，当清晨来临整座城市终于被清新绵绵的春雨所笼罩。

不过目前我就读的这所小学之中绝大多数的学生心情却是悄然经历着由清爽舒心到焦虑不安再到绝望难过的过程，因为期盼已久的春游恰好就订在了明天。

传说中的消息已经沸沸扬扬，校长在中午放学之后从天气预报里得知明天依然是细雨霏霏的科学依据，于是立刻召集全体班主任老师开会商讨取消这次春游活动，为了防止在雨天春游发生意外毫无疑问属于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当然对于学生们渴望通过畅游放松心情舒缓学习压力的想法，就只有暂时忽略不予考虑了。

其实对于本来就没有被列入春游计划的毕业班学生来说，却是有不少人闻讯为之暗自幸灾乐祸的，今年这位刚从外地调动而来的新校长任伊始就宣称一切以升学率为准绳，一言九鼎的将毕业班所有与学习无关的活动取消，风闻从明年开始他就要拿出无数恐怖的管理手段要让所有学生的字典里只有分数二字，听起来就让人不寒而栗，如此看来作为即将毕业的学生能够早日脱离母校升入初中将是一种幸运。

“我看学校每年春、秋两游以后是绝对不要奢望还会存在，哈哈，一年级的小弟弟小妹妹们真是悲惨值得同情，幸亏我们马就要摇身一变成为轻松自在的中学生了，据说中学老师的管理很宽松的啊！”课间时，高大威猛的体育委员终于冽着大嘴将大家的心声宣之于口，众人顿时纷纷开口，小声攻击着校长、老师、学校的，大声讨论着哪一所中学充满管理最为松散的

“同学们，同学们请大家安静下来听我说几句。”忽然之间班长年欢大步流星走讲台拿起教鞭轻轻在黑板敲打几下，“我知道大家错过这次春游内心都充满遗憾，我希望能在升学考试结束以后，最后以班长的身份为班级服务燃烧光和热，诚恳邀请多年的老搭档学习委员寒雪同学和我一起组织全班同学去城郊的山泉瀑布风景区痛痛快快地玩一场，留下对于小学时代最为值得珍惜的记忆！”

大家先是瞬间的愕然，随即却是一阵发自真心的欢呼雀跃，显然年欢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班级公仆形象真正深入人心，相信多年以后大家依然会铭记这位真正与同学们贴心的班长。

此刻，我侧趴在桌面，正饶有兴趣的端详着微微皱起眉头的同座位荀寒雪，显然学习委员对于班长年欢的自说自画并非愉快，但此刻人心所向却也唯有勉强点头应承共同组织这场夏游活动。

十秒钟之后，年欢已经瞬间移动位置出现在了我们的座位之前，毕竟还是小孩子，一脸得意洋洋的喜悦表情，非常热诚的说：“寒雪，我家表哥最近调到山泉瀑布风景区当领导了，我想到时候门票应该可以免费，我们两个组织者干脆趁着离升学考试时间还远，这个礼拜天先去实地考察一下！”

“其实，年欢你刚才和大家宣布之前怎么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呢？”荀寒雪虽然口中小声埋怨一句，其实却已经被他的热诚所感染，“那好，我们星期天一起去实地勘察，但是我担心要是学校知道的话，不会同意我们学生自己组织的夏游活动。”

“就算学校知道以后也不用担心，最多警告我们升学考试之前不要分心，拿到毕业证以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我相信到时候学校肯定不会有闲心来管理毕业生暑假的活动，就算要管我们好像也不用害怕啊！”年欢摘下了黑框眼镜轻轻擦拭镜片，原本应该虚眯的双眼中此刻却闪烁着明亮真诚的色彩，“寒雪，其实和你在班级工作合作几年已经很有默契了，能进一中实验班的小学同学肯定也就我们两个，特别希望我们在陌生的环境里成为真心相待的好朋。”

荀寒雪略微沉吟，“恩，我想我们应该会成为真诚相待的朋。”

年欢自然是眉开眼笑，一直沉默不语的我却嘿嘿冷笑两声，“别忘记我中学也要和你们同班的。”班长大人年纪不大看来设想倒是足够长远，套路应该如下：现在不时的增加接触套近乎，到了中学陌生环境从有默契的同学关系进化为真心朋，随着年纪成长少男少女荷尔蒙正常分泌对于爱情的懵懂憧憬，也许只需要几封肉麻情就可以开始一段青涩早恋。

“听说甘愿你的智商测试分数有一百分，更要恭喜你在最近的几次小考中发挥超常每次都几乎和寒雪同学分数相同哦，如果能够保持这个水平，将来与我们在一中实验班相逢有望的。”消息灵通的班长年欢隐讳的点出了我的作弊嫌疑。

“甘愿，星期天你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山泉瀑布勘察！”荀寒雪微微一笑露出甜美的酒涡，“年欢，你不会反对三人行？”

“八面玲珑的班长大人提出暑假夏游计划的确看去很美，只可惜目前我只能当作是遥远的画饼充饥而已，我们需要的是参加毕业之前最后一次真正的春游，对，就在明天！”麻杆转学生方志强面带讥嘲之色的靠在教室前门之，中气充足的声音足以让教室内每个同学都聆听清楚，就算他自称是学校教导处副主任的侄子，但是与长期担任班长的年欢交恶却是依然让他这几天以来深受孤立，唯有独来独往。

刹那之间，教室之内一片宁静，众人都深感茫然把目光向他聚焦，年欢把刚才一直在擦拭的黑框眼镜重新戴，回身走回讲台，冲着方志强微微一笑，“明天春游？方志强同学，不是每个同学都愿意象你那样脱离现实的白日做梦！好像对同学不应该这么直接，那就换个客气一点的说法你实在是具有丰富的想像力。”

“哈哈，因为班长同学你缺乏男子汉应有的勇气，所以的确是封印了起码的想像力。最新消息：同样即将面临升学考试的二班有一位女同学刚刚发出了倡议，要在全校征集签名支持明天的春游风雨无阻，而且我们六年级的同学也决不愿意明天继续在学校念学习。”方志强得意洋洋的扬了扬手中的一张白纸，“我刚刚转学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喊她火玫瑰，当代花木兰的精神让我深受感染，所以自告奋勇作为在本班征集签名的代表，请大家支持，不要让别人看贬六年级一班的同学都是胆小如鼠、乖乖听话、任人摆布的呆子！”

成人世界蛊惑人心是一件艰巨的使命，但是此刻方志强不假思索说出的简单话语却足以激发方才还对他冷眼漠视的同学们内心共鸣感，

在大人们眼中依然是应该事事听从教导的小孩子们其实已经转变为渐渐独立思考的少年，心灵深处总是渴望作为平等的个体被真正尊重，所以一道道忐忑与兴奋交织的目光在空中不断交绘撞击。

我的内心忽然生出一分恶作剧式的心态，如果我去密报方志强同学是从教导处副主任叔叔那里授命，然后煽动幼稚的学生们反对一心为学校升学率大计操劳不已的新任校长，那样事情的演变一定很有趣味赶紧拼命摇头埋葬如此卑鄙恶劣的念头。

死一般的瞬间静寂，显然只需要有一个人率先在方志强挥舞的白纸签名，就能够点燃整间教室的热度导致群起响应，在我的视线中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如此千钧一发的时刻，打破沉默局面的重任舍我其谁呢？“哈哈哈哈哈”我当然清楚目前这种颇具星爷喜剧色彩的笑声非常独特，“拜托，方志强同学，妖艳火玫瑰就让你失魂落魄的回到本班捣乱了吗？”

我有两个很默契的伙伴，到底是长期从事班级管理工作，班长年欢迅疾冲到门口，一副大义凛然状，手指就差点要戳到方志强的脸了，“方志强你是转学生不了解情况，要知道火玫瑰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学习，留过三次级都十五岁了还没有小学毕业，成天和社会的小混混在一起惹是生非，跟着这样的所谓妖艳当代花木兰起哄很有意思吗，我断言学校里除了她可以称王称霸的二班之外不会有任何班级真正响应，就算签名的也是被强迫、蒙蔽、欺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