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铮傲骨,玉人枯(2/2)
或许是看的久了,颜九月似乎越来越钟情那一片片的淡紫,伸手想去触碰,却发现距离其实很远,方想垂下手,却见一只素白玉手执着淡紫的小花,放入了她的手中。
迅速地抬起头,却在看清来人是谁时,心中漾起淡淡的失落,但面上却依旧笑意盈盈。
“易翩,找我何事?”
见颜九月没有接花,易翩有些奇怪,她本以为颜九月是想摘花的。
“无事,奴婢只是见姑娘坐着看了一个时辰的花,以为姑娘想要,所以给您摘了一朵来。”
闻言,颜九月愣了愣,她根本没注意时辰,原来自己已经呆坐如此之久。她对着易翩笑了笑,接着又回过头去看花。
“这花有何故事吗?”
问出这话,颜九月竟会有些苦涩,她的故事,谢子宴早已了如指掌,即使是她埋藏深处的怨念,他也看得透彻。
可关于谢子宴,她却依旧一概不知,即使是这时常被提起的东溟花,她也不曾知晓其中奥秘。
易翩显然比她了解许多,因为颜九月一问,易翩的表情便哀伤起来,那个样子,显然是在缅怀故人。
“东溟是大夏与赫国边境的一个小镇,我家娘娘曾经在那里生活过,这花是小镇特有的,娘娘喜欢用它泡茶,离开时便带了些种子,所以现在易家院才会有这东溟花。”
“苓妃娘娘是何时离世的?”
对于夏侯苓,颜九月心中有诸多疑问等待解答,既然谢子宴不愿说,那她只能在旁人身上寻找答案。
可惜,易翩显然不是合适人选。
“奴婢不知,十年前陛下来易家院时已是独身一人,他并未说起娘娘何时仙逝。”
颜九月感觉有些怪异,眉间不觉微皱,看向易翩的眼神有了一丝怀疑。
“你不是从小跟着谢子宴母子?”
易翩一愣,点了点头,眼神十分诚恳。
“奴婢四岁前一直跟着母亲伺候娘娘,四岁以后母亲因为怀了易跹就来了易家院,谁料几月后陛下就遭贬出境,再见,就是五年后了。”
原来中间竟隔了五年,颜九月思忖片刻,总觉得近段时日所遇之事,与谢子宴母子十五年前遭贬有着莫大的联系。
“那你可知他们因何被贬?”
看到易翩摇头,颜九月有些懊恼,谢子宴身上的秘密太多,她似乎怎么也挖不出最深层的原因,如此,她便只能等,等着谢子宴坦白的那一日。
“我有些乏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易翩闻言愣了愣,随即点头退下。
颜九月又抬眼看了看窗外姹紫嫣红的花枝,轻声叹息,接着便合上七彩琉璃窗,歇息去了。
她不知道,花影掩去之处,有人正窥探着她的一举一动。
匆匆又是一月,转眼间颜九月已离开宴国半年之久,现下,大夏已经是大暑之日,冬季的大夏气候很温和,但夏季却是异乡人无法忍受的酷热,然而大夏的夏季却又极长,因此在这段漫长的日子里,大夏街头总是空空如也。
颜九月本是不愿在如此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上街走动的,怎奈一月多未见人影的谢子宴却特地命人将她接进宫,说是有要事相商。于是,为了弄清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颜九月只能赴约。
但她万万想不到,谢子宴请她入宫,竟只是为了游园赏花,赏的还是她最不喜的花王牡丹。
谢子宴显然不认为他的行为有何不妥,从见到颜九月起便笑弯了眉眼,时不时的还会指着各色牡丹说些颜九月从未听闻的典故。
终于,当谢子宴以白牡丹再次引申出一段不知名的历史时,颜九月耐不住了,她伸手示意谢子宴停止,接着便直直的盯着他。
“你命人带我进宫,就是为了听你说些胡诌的典故吗?”
闻言,谢子宴却没立即回答,而是侧眼斜视两边,接着又对着颜九月腻腻的笑了起来,抬手轻抚她散落的发丝,淡金的眼中却闪着狡诈。
颜九月显然看出了他的意思,屏息细细听着周遭的动静,这才注意到暗处竟然有人,不过此人显然攻于暗随,若不是谢子宴提醒,颜九月根本无法感受到他的任何气息。
知道了这一点,颜九月的表情突然丰富许多,她抬起头对着谢子宴灿烂一笑,素手轻轻将谢子宴置于耳畔的手推开,接着又似嗔似娇的瞪了他一眼。
“人家本以为你是有好东西要送给我,谁知道竟是几多俗气的牡丹花,真是气都被你气死了!”
虽知颜九月只是和着他演戏,但谢子宴仍然有些忍俊不禁,他本来觉得颜九月有些过于冷淡,但此刻,他竟暗暗偏向淡然却正常的颜九月。
谢子宴再次瞟了眼花园角落,冷冷一笑,对着颜九月眨眨眼,谢子宴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眼神放肆且荡漾。
“好,我这就给你好东西。”
说完,将不知是真害羞还是假害羞的颜九月打横抱起,转身朝寝殿走去,若是那暗处之人不是隐在他身后,定能发现他眼中止不住的笑意。那样子,像极了偷完鸡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