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双直隶之战(四)（2/2）

甲喇章京的呼喊对于圆通之类的苦力简直是久旱逢甘霖，毕竟清军忙着逃离，已经连砍杀苦力的工夫都没有了。但这种“甘霖”就如同沙漠中的雨点般，直接蒸发在半空中——跑了清兵，来了烈火，炽热的火苗子和呛人的浓烟在杀人方面，并不逊色于雪亮的大刀片子，腿脚还算灵便、运气也够好的苦力或许还能跑掉，至于那些不够灵便的、或者霉运当头的，只有沦为焦尸、烤肉这一条路了。

慌不择路的圆通一遍默念着“现世报”一遍往山下连滚带爬地跑，没错，那十几艘“喷火妖船”在现在确实有了宗教意义。不管是不是和尚，甚至不管信不信佛，反正现在向着正在飞离的“妖船”祈祷的人越来越多。由于派系庞杂，祈祷的具体内容也有所不同，但在这场“天劫”中幸存的清凉寺和尚中，确实有相对德高望重的，于是他们的说辞很快成为“共识”，“这火是红莲业火，就是菩萨用来惩治那些谤佛灭法的清兵的!”

严格说来这其实挺冤枉，清军抓和尚只为加速炮台修筑速度，和“谤佛灭法”没有哪怕一文钱关系，但老和尚后面的“厥词”倒是蒙对了一点——清兵的厄运，才刚刚开始啊……

————分割线————

轰击清凉门城门，攻入应天府城之战。

这一轮进攻在博洛看来是“凌厉”，而在毛雄辉看来那仅仅是“紧凑”而已，毕竟对清凉山炮台的“轰炸”可以独立进行，而与此同时炮兵可以进入对清凉门的火力倾泻模式。发射出去的一百斤、一百五十斤和两百斤级别的混凝土炮弹除了大批的实心弹外，还有相当一部分是开花弹，它们能打到城门当然好，打不到城门，轰在城墙上或者直接“翻”到城内也无所谓。要的就是气势上的压迫感，逼着对手拼命，懂不

“毛贼用飞天妖船火烧清凉山，正在猛攻清凉门”的加急战报迅速到了博洛手里，或者更明确地说，现在动静这么大，不需要禀报，博洛也猜得到仗都打成了什么德性……

而博洛的反应异常平静，没错……就是那种死灰般的平静。他尽力了，他确实尽力了啊，耗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修筑了那么多炮台、炮塔，连铸造的红衣大炮都大了一号，为了对抗毛贼惯用的“升棺发财”战术，城门外挖了许多壕沟，城门也经过特别加固，可最终的事实表明，这些根本就没有用!毛贼的巨炮射程比炮塔上的加大号红衣大炮还要远，而遇到山上的炮台，直接从空中放火，至于“升棺发财”，人家根本就不屑于使用了。这让博洛怎么打他还能怎么打？

本着“大力出奇迹”、“不成功便成仁”、“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等原则，自诩聪明、能打的博洛还真想象出一个绝地反击的办法，当然再好的办法也是需要时间来执行的，幸亏应天府城池坚固，应该能撑上一段时间。

“轰!轰轰!!”

“duang!duang!”

“呜哇……啊啊啊……”

在应天府十三座城门中，重要性相对较低的清凉门现在成了攻城战的重点，只不过这攻城战的风格让守城的清军非常的郁闷。远……攻城一方攻击距离的实在太远了，远的让城楼上放着的红衣大炮根本没脾气。至于打开城门，杀过去肉搏谁嫌命长啊!

于是乎在城门、城墙，以及城内相当一部分区域一片狼藉，到处是崩裂的“怪桶”、倒塌的建筑、碎片化的砖石的同时，城外有两里多宽度的区域居然处于“没有一兵一卒”的诡异状态。当然没有兵卒，倒也不等于没有人，从还在冒烟的清凉山逃出去的幸存者正在向毛贼大军的方向移动，速度刚开始不快，但到底是没有回头。

依附于强者是战乱中朝不保夕的普通人的“理性选择”，而镇江侯这个强者虽然在清军的妖魔化宣传下成了魔头，但到底是还没有主动杀戮应天府百姓的事情发生。至于在“火烧清凉山”中死球的壮丁和和尚，那是误伤!误伤而已，逃的不够快还能怪谁!

再加上几个老和尚加紧忽悠，内容无非是那些死球的都是上辈子造业太多，而活下来的人都是上辈子积德的，这就是因果报应啊！现在还不赶紧去投靠“毛大善人”，好好地教训“谤佛灭法”的清兵不这样做的话，菩萨都看不下去!

这几个老和尚心说当初博洛在应天府组织法会，规模虽然不去苏州府大，但各种咒骂毛贼、妖女的难听程度怕是更甚一筹。这要是毛贼大军占据了应天府，记性差了还好，记性好了城里的和尚可就倒霉了，不如早早地表露出“归顺”的姿态，也好报清凉寺被劫之恨!

几个老和尚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忽悠方案，身后却响起了炮弹的呼啸声。话说一直被镇江侯的炮兵利用射程优势压着打的清军炮兵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对象——投靠毛贼的壮丁、和尚也是贼，轰，狠狠的轰!

于是乎一场蹩脚版大逃杀在清凉门外开始进行，清军的实心弹就算准头不咋滴，但对一帮手无寸铁的逃亡者威慑力还是完全够的。方才还各种神棍，仿佛通晓过去未来之事的老和尚迅速显现了和年龄不相称的逃窜技巧，至于圆通那样的小和尚更是手脚并用趴在地上了也绝不停下脚步……当这么一群人终于半死不活地跑到毛雄辉大军的近前，身后却有大规模的响动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