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浙江败势（2/2）

派遣顾三麻子去防守舟山岛也是无可奈何的办法，此人虽然消息灵通，但部下陆战水平太差，在围攻杭州的战役中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而岱山岛是给他岳父的自留地，也不能交给顾三麻子。应该说陈德的想法是有道理的，但实际上就是高估了舟山的防御力，低估了荷属东印度公司的炮火威力，当初为了攻打杭州把大部分红衣大炮运抵前线就是一个大的失误，而在舟山岛的防卫上，顾三麻子则犯了另一个错误。

岛屿攻防战中，制海权是第一重要的，事实上如果拥有压倒性的海上优势，就算岛屿上没有坚固的壁垒，也足以保持防御不破。问题是顾三麻子深知自己的小船没法和泰西红毛人的重炮战船对抗，于是对海战不怎么抱希望，他被派遣到舟山岛之后拼命强化的是定海中左所的防御，至于外围海岸的那些据点，在他的逻辑里属于反正也守不住，干脆直接放弃的存在了。

这种失败主义的思维方式造成了严重的后果，荷属东印度公司和清国海盗的联军几乎不费什么代价就攻占了定海中左所南边的港口，并且以港口为阵地，可以游刃有余去进攻定海中左所，至于你说红毛人的重炮不好运上岛？哪又怎么样，强行攻城有的是炮灰，从岱山、舟山去抓就是了！

于是大批大批的岱山、舟山百姓，被抓来强逼着充当攻城的炮灰，还有一部分被用来拖运大炮，本来用作保卫两座岛屿的铳炮，现在却成了杀戮自己人的凶手。被抓来的百姓当然反抗过，但这种反抗在火力强大的荷属东印度公司火枪手、以及杀红了眼的清国海盗面前，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一时间定海中左所城下尸体累积，血腥和焦臭味随风飘荡。顾三麻子倒是多次打退了敌军的攻势，但他现在这种状态，无非是缩在乌龟壳子里等着被铁锤砸碎而已。

如同顾三麻子担心的那样，“铁锤”终于出现了。八月二十三，皮鞭与屠刀驱使下，壮丁们终于把六门十八磅炮运到了定海中左所之下，随后就是轮番的猛烈炮轰。顾三麻子并没有什么主动出击的勇气，除了极力修补外墙之外，并无别的举动，这种僵持一直持续到八月二十四凌晨，因为陈德的船队终于抵达了舟山岛海域。

————分割线————

仇恨之轮一旦开始运转，就无法停止下来，除非一方彻底的失败、死干净。陈德终于彻底体会到这个道理，尽管……如此苦涩。

陈德想起当初被红毛人袭击而杀死的亲弟弟陈经，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小伙子就这么死了，在袭击荷属天竺商行的船只，并从此崛起之后，他一度以为这仇算是报了，但很显然没有……根本没有！这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除非把荷属天竺商行彻底赶出这片海域，否则……只能杀戮到底！

杀……杀……杀杀杀杀！这个狰狞的字眼在陈德脑海中无数次闪现，每多闪现一次，其意味就增加一分。他的船队本来在昨天就可以到达舟山，但他专门去岱山岛搜查了一番，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岳父，也没有发现妻儿的踪迹，虽然他们有可能逃出了生天，但更大的可能……是死了。

如果仇恨能够直接杀人，那么荷属东天竺商行的红毛人已经被他杀了一百次。当唐虎向他报告前方发现红毛人的船只，陈德毫不犹豫地下令全队包抄上去。或许在远程炮轰方面他的军队会有些劣势，但至少在跳帮战中他有自信取得优势！今天他就要杀光这帮不知死活的红毛人，为他的家人报仇雪恨！

五艘装载着重炮的红毛人战船已经映入陈德的眼帘，而在这些战船之后，有的是投靠鞑子的海盗船。陈德的视野几乎变成了血红色，他巴不得亲手将敌船一一扯碎敲烂。双方的距离在不断地缩小，已经进入了红衣大炮的射程。仿佛是按部就班的炮轰交火，但陈总兵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红毛人的炮弹……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