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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藏羚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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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张浩天地做起梦来,梦见盗猎者追到这里,那些温顺的藏羚羊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血流成河结成了冰……他突然醒了,问李小虎是否听到了枪声。

李小虎迷迷糊糊说:“不是枪声,是快门声,我在拍藏羚羊。”

张浩天又闭上眼睛,好像听见有狼嚎,之后就再无睡意。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听到扎巴在喊“起床”,赶快穿好衣服向昨晚羊群栖息的地方奔去。到了那里,见四处空荡荡的,连雪花也没有了,他感到一丝恐惧,又跑回来问扎巴:“那些羊是不是都被他们杀了?”扎巴把帐篷拖上车,说:“我一夜都没睡,看见那些羊天不亮就往南边去了。”张浩天这才松了口气。

车队继续行驶在茫茫草原。说是草原,看起来像沙滩、戈壁,确切的说是草原向荒漠的过渡带。湖泊不断萎缩,植被越来越浅,一个个沙丘此起彼伏,如同大漠,沙化程度令人触目惊心。汽车没走多远就搁浅在河水中,张浩天他们都下来推车,可是,汽车一发动,轮子就空转,卷起泥浆打在脸上、身上。扎巴又让大家去捡石头,可石头垫在轮子下,汽车还是纹丝不动。

司机脱了鞋跳进河里,拿起铁楸挖起车轮来。他个子瘦小,但干起活来非常利索。张浩天挽起裤腿下河和他一起挖起来。

李小虎举起相机对张浩天喊:“别动,你这个脚印也许是人类在这里留下的第一个痕迹呢!”

张浩天低头看着水汪汪的脚印里映着有些失真的蓝天,又抬头看看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

车终于挖了出来,司机一踩油门冲了出来。他站在踏板上对李小虎说:“这里空气不错,给我照一张!”快门一响,他一个趔趄摔了下来,滚在河中,衣服裤子全打湿了,遭到扎巴一顿臭骂。司机不敢吭声,伸了伸舌头回到车上。

张浩天的脚指头都冻麻了,一上车就取下围巾包住脚。

追了很久也没有看见盗猎者的踪迹,只有一群藏羚羊在宽阔的谷地作短暂的休整。公羊警惕地抬头张望,母羊低头快速地咀嚼着青草,小羊寸步不离母羊。公羊很快发现了他们,直起脖子叫了一声,羊群立刻奔跑起来,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小虎举起相机快速地按着快门:“太美了,只要我对准藏羚羊一按,就是一张惊艳的明信片。只可惜他们跑得太快了!”

扎巴用望远镜仔细数着羊的数量:“叽哩松西(1234)……”

一个专家走过来说:“这是我们这几天见过的第三个集群数量超过两百只的种群,照此推算,这里的藏羚羊最多也不过两万只!”

张浩天问:“为什么藏羚羊每年都要长途跋涉去那么远的卓乃湖产崽,那里的食物很充足吗?”

专家说:“我们进行过调查,那里的植被和气候条件并不好,水草也不丰盛,而且迁徙路上危机四伏。但它们为什么要历尽艰险奔向那里,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为了要让小羊一出生就经历这样的磨难,才能真正成为这块土地的精灵吧!”

一个干警走过来对扎巴说:“从这些警觉的羊群判断,一定是刚刚逃脱过一场疯狂的屠杀。那些盗猎者一定就在附近!”

扎巴放下望远镜说:“不能放过他们,追!”

车队继续向前行驶,翻过一道山梁突然和盗猎者迎面相遇。他们一共三辆车,从一辆大车的负重看,好像他们已经得逞了,正准备返回。

狭路相逢,双方都很吃惊。扎巴对大家说:“下车!”

张浩天和李小虎猫在车轮后面。几个干警向盗猎者喊话:“快下车过来接受检查!”可连喊了几遍对方都无动于衷。警官向空中开了一枪,对面也未作任何反应。第二轮喊话还没结束,对方的子弹就打在车身上“砰砰”乱响。大家赶紧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空气中的青草味突然变成了*味。

警官又朝空中开了一枪,再次喊话,对面回应的是更加密集的枪声。一个警员应声倒地,痛苦*。张浩天看见血从他肩上流了下来,想冲过去,但子弹让他无法抬头。

这时,枪声突然停了。盗猎者发动汽车快速朝反方向奔去,车轮下荡起阵阵尘土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扎巴从地上爬起来钻进车里,对司机喊:“追!”司机浑身哆嗦抓不住方向盘。扎巴瞪着大眼睛喊:“你怕死?”司机抖得更厉害了,咳了两声:“我好像得了肺水肿……”扎巴毫不理会,大喊:“那也得追!”

追到一道山坡下,盗猎者的车马力十足,很快翻过了山坡。我方的车一次次冲上去又一次次滑下来。张浩天和李小虎从车里跳出来,跟着干警奋力向山梁爬去。山并不高,路也不遥远,但是坡度却很大,加上空气稀薄,大家双脚沉重。好不容易才翻上山脊,盗猎者已经快跑到天边了,只看见他们的车在荒漠中闪着耀眼的亮光……

扎巴大骂了一声,警官也懊恼不已。张浩天握住拳头。李小虎举起相机朝盗猎者按了两下,问:“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开枪?”

警官说:“我们不能先开枪!”

李小虎说:“可他们开枪打伤了我们的人,我们也没开枪!”

警官把枪扔在地上:“他们拿的是半自动步枪,而我们就这两把短枪,根本够不着!”

张浩天问:“如果真的抓到他们会怎么处置?”

扎巴说:“开罚款单!”

李小虎抱怨道:“冒着生命危险抓住他们,就是罚点钱?那藏羚羊不被他们杀光才怪!”

大家回到原地,受伤的警察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但面色苍白,躺在地上直喘粗气。扎巴回到车上见司机抱着方向盘不停发抖咳嗽,摸了摸他的衣服:“都是湿的,怎么能不生病?快去脱光衣服披上被子!”说完,把被子抱过来裹住他赤条条的身子。张浩天把围巾解下来系住司机身上松散的被子。

扎巴问:“谁来开车?”

张浩天看看大家,说:“我来!”

李小虎说:“你?”

张浩天之前那段开车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但那是标准的公路,而此时地形复杂,但他别无选择。张浩天坐进驾驶室,握住方向盘,很快发动了车、挂上了挡,轻轻点了一下油门,车慢慢跑起来。

李小虎许久才从身后冒出一句话来:“我看见……”

张浩天踩了一下刹车,问:“你看见盗猎者了?”

李小虎笑笑:“不,我看见你身上全是优点!”

车飞快奔驰,追赶着草原上的落日,突然,前方闪过几只秃鹫的黑影。扎巴说:“不好,一定是藏羚羊被他们杀了!”

果然,车开到秃鹫盘旋的下方,在一个山坳里他们发现了一大堆藏羚羊的尸骨。羊被秃鹫啃*光,只剩下狰狞的骨架,而羊头还是活生生的样子,它们睁着哀怨的双眼看着深邃的天空,场面触目惊心。见车辆靠近,还在尸骨旁尽情蚕食的秃鹫极不情愿地腾空而起。几只钻进藏羚羊腹腔里吃着内脏的秃鹫挺着肥大的肚子钻出来,扑打着带血的翅膀升上了天空。

张浩天跟着专家在结成冰的血地上清点着死羊的数量,发现一只幸存的小羊羔在母羊的尸体旁瑟瑟发抖,母羊睁着大大的黑眼珠,眼角的泪已结成了晶莹的冰。已被秃鹫啄伤的小羊紧紧依偎在死去的母羊身边,也许它还能从母羊身上的气味中分辨出这是自己的母亲。小羊的眼眶湿润着,无助地看着张浩天。

张浩天蹲下去抱起小羊羔,毫不犹豫地放进自己怀中。小羊不停地抖动着,不知是极度虚弱还是万分恐惧,连*的力气也没有。张浩天紧紧抱住它,想把身上的温度尽快传到它身上。小羊终于不抖了,在他怀里慢慢地、一点点地变得柔软起来。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雪花落下来的声音。此时,张浩天突然有了抱着自己孩子的感觉,那一刻也是这么柔软、这么安静。他的眼眶有些湿润,把小羊抱得更紧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告诉自己:救它,救它!许久,他才松开手,看见小羊已经安静地死在自己怀中,就像自己死去的孩子,无声无息。他的泪水喷涌而出,忍不住低声哭泣起来。

李小虎正满含悲愤地拍着照片,听见了张浩天压抑的哭声忙走过来,看见张浩天正抱着小羊抽泣,泪水滴在小羊身上。似曾相识的情形使李小虎想起什么,怔怔地看着他。

这时,扎巴满脚是血地走过来,看见这悲情的场景也为之一震。他用力把死去的小羊从张浩天怀里拖出来,轻轻放在母羊身边,说:“记者同志,请一定要用你们手中的笔和相机,告诉那些穿戴羊绒披肩的西方人,不是像他们宣传的那样,羊绒是跟在羊群后面从树丛和石缝中收集来的,因为这里没有一棵树,也没有可以藏得住羊毛的石头,只有被人枪杀剥了皮的羊!”

这时,收集完样本的专家走过来说:“一共三百三十五只羊,大部分是壮年期的产仔羊。太可惜了!这么大规模的猎杀,对种群的伤害是毁灭性的,不知多少年才能恢复!”

扎巴听了,高喊:“继续追。”

干警走过来说:“我们的粮食和油料都不多了,受伤的同志急需送医院,司机的肺水肿也在加剧。”

扎巴扶住车门咬着牙,说:“我一定要抓住他们!”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不说话,到了宿营地,大家分头去找牛粪点火烧水。张浩天的脚趾冻伤了,左脚像踩在风火轮上火辣辣地痛,一瘸一拐地在草地上跳。扎巴见状拉他坐下,说:“好好保护脚,我们还要用它开车!”

刚下了雨,牛粪太湿,张浩天几次都没把火点燃。扎巴很有经验,起身就去草窝里抽出一些干草很快把火点着,大家都围拢过来。张浩天把受伤的脚往火堆旁伸了伸,问扎巴:“几年前自治区就发布了禁止猎杀藏羚羊的公告,为什么盗猎行为还是屡禁不止呢?”

扎巴眼中闪动着火光,说:“为什么我们生不着火?是因为牛粪太湿了。保护不了藏羚羊,是因为我们的措施太少了。如果政府加大资金投入,建立起专门的执法队伍,配备先进的执法工具,严厉查处猎杀者,我就不信还点不着火!”

张浩天感到火堆的温暖很快传到了身上,浑身暖洋洋的。扎巴的话让他看见了藏羚羊未来的希望,也看见了自己的责任。

路过唐古拉山,张浩天看见那些虔诚的人们还在用身体丈量着朝圣路,他们风雨兼程,一脸平静,和当年看见的情形没有两样。但是,张浩天真真切切地感到信仰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因为它的神奇,而是因为它的支撑,因为它的改变,它的搀扶。支撑你疲惫的、伤痕累累的身体,改变你悲观、迷茫的生活态度,它是搀扶你走过痛苦的精神原动力。

生活就是这样,面临无数个十字路口,向左还是右,无从选择。徘徊不前、犹豫不决,是因为无从、未知、迷茫。但是,有了信仰就不同了,一切就迎刃而解,再不举步维艰了、

张浩天突然感到内心的痛苦和迷茫正慢慢消去,自己也和朝圣者一样正匍匐在地、一步步向前。

李小虎问他在想什么。张浩天说:“我在想能为藏羚羊做些什么?如何才能让那些盗猎者放下武器思考自己的行为,怎样才能让那些使用羊绒披肩的人们摒弃不人道的消费观念。还有,能不能呼吁政府尽快建立羌塘草原保护区,动员全社会的力量来保护我们的藏羚羊!”

李小虎说:“是啊,我们有责任保护好这里的一切,绝不能让藏羚羊的眼泪成为我们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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