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魏太子嗣(2/2)
谋赵之举,皆是魏罂的想法。图谋不成,魏罂可以大骂其他人办事不力。然而,这位魏相,一心为国,为魏国做了许多事。魏罂,年岁虽高,但不糊涂。谁尽心为国,谁尸位素餐,他心里有底。
魏太子嗣,进言道:“父王,接下来的局势,我国应该如何面对。请,父王拿定主意。”
魏罂,看了看儿子,仰天叹道:“天意如此,寡人,怎能逆天而行。”
太子嗣,茫然的盯着魏王罂。尽管,他为人善于察言观色,此间,也猜测不出父王的心意。
魏罂,无奈道:“魏相,替寡人安排,出使赵国。”
惠施闻言,一点也不吃惊,行礼道:“诺。”
太子嗣,不明父王的意思,急色道:“父王,我国联合齐、燕、楚、秦四国,一同谋取赵国。已经和赵国结下死仇。此去赵国,不是自取其辱?”
“王儿,就知晓自取其辱。”魏罂,拧了拧眉头,道:“东边的齐国,西边的秦国,南边的韩、楚,哪一个国家不想蚕食我国。再与赵交恶,我国四面树敌,可就危矣。”
“父王,不可。”太子嗣,辩解道:“孩儿认为,我国可以和齐秦楚三国改善,赵国不去也罢。”
魏罂见眼前这个儿子,只知受辱,却看不清目前的局势不利于魏国,气得他胡须乱颤。不过,见孩儿心中惦记着屈辱,瞬间转怒为喜。俗话说,知耻方能后勇。魏国交给他,还不算太坏。魏罂心想?日后要对他性格加以约束,再选拔几名贤能的大臣辅助他,魏国还有希望。
惠施本以为魏王会大骂眼前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谁知却看见魏王脸上藏有一丝喜色。魏罂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温和道:“我国与赵国同出三晋。与赵国改善,与韩国也会改善。三晋化干戈为玉帛,方能解开不利我国的局势。孤,徐州之行,尊齐人为王,已经丢了一次脸面。再丢一次,又有何妨。”
魏罂行事,虽不周全。但他,是在为心中残留的理想而活着。故而行事,有失偏颇。但他不糊涂,冷静后也会虚心向得力的大臣采取意见,以此弥补自己一时之气所犯下的错误。惠施见王上能够静下心来,仔细分析未来的局势,心中倍感甚慰。也庆幸自己寻觅了一位值得以命相托的王上。
太子嗣年少气盛,血气方刚,怎能听进去魏王说的这番颇有哲理的话。他仰着高傲的头颅,据理力争,“我国乃强国,赵国乃弱国。强国不交好强国,而与弱国相交。不但有辱国体,且令天下诸侯笑之。父王常说,富有者,不与贫贱者相交。与赵国交好,不正是与贫贱者相交吗?父王,孩儿以为不可取。”
“有辱国体?寡人看,是你放不下自个脸面。”魏罂,脸色一沉,脸色不在慈和,看着被自己溺爱坏的儿子,训诫道:“治国,要眼观四合,耳听八方。时刻保持理智,怎可,为了脸面,视国家利益而不顾。”
太子嗣,欲上前辩解。惠施,朝他使了眼色。魏嗣乃机警聪慧之人,立马醒悟。已到喉间的话语,憋了回去。魏罂,满目哀伤,双眸含泪,语调凄楚道:“寡人两败于齐,河西再败于秦。脸面,丢的已经够多了。寡人,多丢几次脸。吾儿更要铭记于心,他日继承大位,理当振兴国力,重振我大魏国的威风。”
惠施思道,魏罂言语间已经流露出百年之后让太子嗣,继承王位。
太子嗣,起誓道:“孩儿不忘,父王之辱。他日,定当振兴国力,为国雪耻。”
魏罂见儿子,还算懂事,微微点头,以示褒奖,侧身对着惠施,道:“出使赵国,麻烦你前去筹划。”
惠施见魏罂又苍老了许多,心中也是一片悲凉,拱手道:“臣,即刻前去安排出。”
魏罂说的已经够多了,略感乏了,扶住额头道:“王儿,此去赵国,你与寡人一同前往。寡人是该让你出去走走,历练一下。以后多向国相及公孙将军请教治国之策。”
魏嗣领会父王话中之意,面向惠施,郑重地行了一礼,道:“以后有劳相国。”
“太子严重了。”惠施回礼,心中揣摩王上之意是决定将太子托付给他。
魏罂打了一个哈欠,疲惫道:“若无国事,你们退下。”
太子嗣,行了一礼,与惠施一块退了出去。出了大殿,太子嗣一挥大袖,恼怒地撂下一句,道:“父王老了。”
惠施,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意味深长地劝慰道:“太子啊!这句话,你对我抱怨也就算了。不可,再说之。”
诽谤君过,乃储君大忌。好在,魏相提醒,太子嗣明白过来,压下话头,抿了抿嘴,道:“多谢,魏相提醒。我胡言乱语,请不要放在心上。”
魏相惠施,道:“太子,有说什么?我,怎么不记得。”
太子嗣,见他处事高明,指了指他,会心一笑。惠施见他口出此言,还是没能理会魏王出使赵国的良苦用心,同他并肩走在台阶上,道:“太子啊!大王决定出使赵国,也是无奈之举。谁让我们魏王国力日渐衰落呢?”
太子嗣,停下脚步,问道:“魏相此言何意。”
惠施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范荀同枝,韩赵同盟。我国伐赵不成,不但得罪了赵国,也得罪了韩国。韩赵两国,也吃过我国的大亏。因而,韩赵两国更是其心协力,团结一致。倘若我国北边有赵,南边有韩,再加上楚国,和东边的齐国,以及世仇秦国。我国日后的路,太难走了。”
“相邦的意思是说,我国处于四战之地。稍有不慎,便会有灭国之隐患。”太子嗣目若口呆的盯着他,道:“我国和齐国是盟友,和楚国关系也不错。韩赵两国,敢同我魏国争先。”
惠施微微一笑,太子嗣毕竟年轻,阅历不足啊!
“我国可以联合四国,攻取赵国。赵国也可以联合其他国家,灭我魏国。再说了,邦交之事,以利益为先。因势而导,因力而变。魏赵韩三国先祖齐心协力,灭了智伯,瓜分了晋国。那时的三晋是朋友,三家对内和平,对外征伐。河西一战,数万魏武卒,力挫数十万秦军,秦人也难以向*破。东败齐,南制楚。就连,遥远的中山国也曾被我攻破,成为我国的领土。那时的魏武卒横行天下,天下诸侯莫敢争锋。”回想起魏国的光辉岁月,惠施颇有几分神往。随后,惠施喟然叹息,道:“三晋由朋友成为了敌人,彼此争斗。我数十万魏国将儿,两败于齐。河西之地,三败于秦。楚国也压在我们的头上,昔日的辉煌已成过往,魏国方有今日的颓势。”
惠施,整理好波动的情绪,平复心境,道“齐国,楚国和秦国,今天是我们的朋友。明天,有可能就是殊死相搏的敌人。国与国之间,想要成为永久的朋友,那真是比登上青天,还要难。”
太子嗣,恍然大悟,国与国之间,是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他因不懂得这个理,险些误了大事,谢道:“多谢相国赐教,嗣,方能醒悟。出行赵国一事,魏相辛苦了。”
“分内之事,不敢言苦。”惠施,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拱手做礼,“太子,就此别过。”
“魏相,请。”太子嗣目睹着惠施的背影渐行渐远。至从公叔痤走后,能在魏国为相,且深得魏王罂依赖的人,可谓不算多。惠施待人和睦,与他人交,总是留有几分余地。即使,有人开罪了他,魏施也不会用手中权力去打压。朝臣与百姓都称颂他的贤能。
太子嗣,望着远去的背影,目光悠悠一转,道:“此人,能助我。何愁,魏国的天下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