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手心手背（2/2）

苏酒卿抬起手来，盖住自己的眼睛，忽然觉得心里难过起来。

春月只以为自己说话惹了苏酒卿不开心，一时之间噤若寒蝉，不敢再言语。

那头，苏老夫人命人将银子都封存好，一起送到了苏酒卿的院子里来。

苏酒卿打开匣子，看见里头的银票。然后笑着看一眼春月。

春月就忙拉着孙嬷嬷坐下喝茶，又给了孙嬷嬷一罐子药膏：“嬷嬷不是总腿疼？这个药膏也不知好用不好用，嬷嬷先试试。”

孙嬷嬷自然知道这是苏酒卿的意思，当下只连声道谢。

末了，又说一句：“大姑娘真是越发的有风范了。”

苏酒卿抿唇浅笑，低头谦逊一句：“嬷嬷这样说，我都要羞死了。”

从前也是她自己不知道分寸，只当做下人的就是做下人的，可殊不知，这也是分人的。也更要区别对待的。

等到一盏茶喝完了，苏酒卿这才轻声慢言开口道：“孙嬷嬷，我想着这些银子我留着也是不合适。不如……”

孙嬷嬷想起苏老夫人的吩咐，就看住苏酒卿追问一句：“不如什么？”

苏酒卿抿唇浅笑：“赏罚分明，这做错了的该罚，可好好当差的也该奖。这些银子，就作赏银吧，只当是我给他们提个醒，鞭策一二。告诫他们好好当差。”

这样的法子，比苏老夫人想的还要好三分，孙嬷嬷眼前一亮。

不过也还真不是为了自己能得几个银子欢喜，而是替苏老夫人欢喜。

苏老夫人知道这个，必然高兴。而孙嬷嬷口中就道：“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大姑娘留着给自己当私房也好。”

苏酒卿笑容更深：“家里总不会缺了我的使用银子。有句话不是说得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自己是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做打赏了，就当是蹭个人情，嬷嬷别笑话我就成。”

“怎会？大姑娘也是体恤我们这些下人。我们心里只有感激的。”孙嬷嬷笑盈盈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儿诧异：“不过大姑娘真想明白了？”

孙嬷嬷这样问，苏酒卿点头：“想明白了。只是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情，还想请祖母来办。”

说完这话，苏酒卿就让春月服侍自己换衣裳：“嬷嬷等我一等，我换件衣裳，咱们一同过去。”

孙嬷嬷更加诧异。

这件事情，苏酒卿亲自出头，能得更大名声。可……

苏酒卿换过衣裳，就跟着孙嬷嬷一同过去见苏老夫人。

苏老夫人看见苏酒卿还有点诧异：“这个时候这么大太阳，怎么过来了？”

走了一路，的确也是有点儿热。

苏酒卿行了礼，赶紧就站在冰盆旁边去凉快，脸上却全是笑意：“有事儿想求祖母呢。祖母可别推辞。”

苏酒卿这样一说，逗得老夫人顿时就笑起来：“说来我听听，这是给我找了什么差事，竟然要这么献殷勤。”

苏酒卿也凉快够了，窝在老夫人身边去，拽着她的袖子就巴巴看过去：“想请祖母出头，给府里上下派一次赏钱。”

苏老夫人低头，只看见苏酒卿一张巴掌大的脸，嘴唇水润，眼睛又大又清澈，像是窝着山泉水，看一眼都让人觉得舒服。

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双眼睛看着人，叫人如何生得出来拒绝的心思？

长得好看，总归叫人忍不住看了就舒坦，更忍不住想偏爱几分。

苏老夫人捏了捏苏酒卿的脸，将眼睛一瞪：“怎么回事儿，还不快快说来？”

嘴里凶着，偏目光却是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