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罪人（2/2）
黑面人久经历练与厮杀，已经看出了不对劲的端倪。怒啸声中，手中月牙钩向前挥出，顿时，胸前形成的锥形光纹如离弦的利锥，快如闪电，攻向陈闲。
“斩！”
陈闲骤然唱诵一字，并拢的右手五指向前微微一倾斜，真武剑中传来一声龙吟，剑尖隐隐有虚影浮现。霎那，斜向下，斩向那来如闪电的锥形光纹。
真武剑与锥形光纹相遇，直接将其击穿，一击而过，直斩向黑面人。黑面人手中的月牙钩顺势回撤，于胸前幻化出一道防御罡气盾。然而，就在瞬间，真武剑势不可挡的攻到，不偏不倚撞到月牙钩，直接洞穿月牙钩，刺进了黑面人的心脏，长剑直接从后背穿出。
陈闲缓缓收回心神，摇头道：“这也太菜了！不过，我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若是修到精深处，只可以用剑气杀人，而不是用剑之利而杀人！那样子，才威武呢，才是真正的神意境之神意二字的境界呢！”
陈闲又一次明悟后，走到仍然站在原地的黑面人面前，将真武剑拔出，擦干血渍。黑面人亦缓缓倒下了。陈闲拿起他的异形兵刃看了一会，没看出个名堂，索性收起。
在起身上搜寻了一番，找到一个崭新的中阶如意袋。注入灵力与神识察看，大约有一千颗灵石，几个丹药瓶。让陈闲十分意外的是，还有一颗头发花白的人头。看上去，这个老人死去不久。
陈闲心道：看来，这个人是职业杀手。在我之前，还杀了一个老人，而这个老人值一千灵石。
转念一想，忖度道：莫非，我值一个中阶如意袋？唔！那可得是五千灵石！
“我这么贵？”陈闲惊讶地叫了一声，自语道：“我得找到这个老人家的家人，看看能不能有额外的收获。”
他站起身来时，看见一双小眼睛正盯着自己。定睛一看，是一个老叫化子，一身鬼气森森的感觉。没待陈闲说话，老叫化子先说话了。
“你是清元门神龙峰一脉的弟子？”
“我不是！”
“真武剑，神龙斩，修炼气息是纯粹的神龙剑典。你还抵赖？”
“管你屁事？”陈闲瞪了一眼老叫化子，手中晃起一张黄色符箓，诡笑道：“老乞丐，再见！”
就在陈闲晃动符箓，遁隐的刹那，老叫化子左脚一跺地。陈闲大呼一声“妈耶”，直接被地面上传来的力量反震而起，落地时，用真武剑拄地，没有摔倒。
老叫化子长叹一声，道：“祖师爷在天有灵，赐我一个挽救当年过错的机会，弟子铭感肺腑！”
“你是神龙峰的弟子？”
“少废话，跟我来！”老叫化子走到柱子下，坐在地上，示意陈闲亦坐下，开口道：“按年月轮回算，你应是第十六代弟子。”
“我是！”
“你师承那一脉？道号叫什么？”
“我师父叫阳明子！他在收我为徒时，只是把他的道号反过来，定为我的修真道号了！”陈闲心想：我师父一辈仅剩的七人，皆是师爷少苦子的弟子。神龙峰上那还有什么脉的传承，都是一脉单传啊。
“明阳！这是个好名字！”老叫化子沉默了片刻，道：“那么，你的师祖应该是少苦子？”
“你说的很对！”陈闲道，“前辈，从承钧祖师算起，神龙峰一脉也没几代人，没几个叫得上号的人物。晚辈听着，前辈怎么像是隐世不出一样。”
“我是一个罪人啊，那有颜面走动于天地间。唯有哪阴暗潮湿的地下墓室，才是我应该待的地方。”老叫化子长叹一声，话锋一转，道：“你能将神龙斩修到如此地步，可见有些慧根。或许，在你手上，神龙峰一脉振兴有望。”
“我给你一幅藏宝图，你悄悄地将此宝寻回，一定要带在身边，以后栽培门人，振兴神龙峰时，定可派上大用场。我要警告你的是，‘锋利的刀子使着顺手，但也容易折’，所以，你一定不要锋芒太过，要懂得藏拙。”
“一门一派，一支一脉，兴衰交替，难以持久。衰亡容易，兴盛艰难。若要兴盛，至少得两到三代人的沉淀、积累，打下牢固的根基，方有可能。否则，纵使一个人的能力再强，易极容易夭折于内力与外力的夹击下。”
“这些大道理，说来人人头头是道，可践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若说完全不走弯路，那是不可能的。我只希望你能总结历代祖师之血的教训，不要盲目行事。”
老叫化子像是一个年老的长辈，苦口婆心，教导陈闲。
陈闲只是静静地听着，他联想到了鬼面人，联想到了大荒真人说的事，联想到了自己的实际遭遇，再看着眼前这位神秘的老乞丐，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却又不可捉摸，不可寻觅。
老乞丐长叹一声，将一个陈旧的如意袋交给陈闲，道：“孩子，你要速速返回宗门，切不可再在外出游历练，浪费时间。牧神大陆上很快有大事发生，你要利用好这一机缘，让神龙峰发展壮大。”
“什么大事？”陈闲直接抓住重点。
“你还记得五年前的那次兽潮异动？”
“当然。我还斩杀了不少妖兽呢！”陈闲心中一动，道：“莫非，那一次，各地都有相同的情形？”
“不错！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不过，我不理解的是，掌教师伯禁止宗门追杀妖兽，而是仅仅将它们打退。这五年来，又不见任何异常，所以，掌教师伯的预测可能是正确的。”
“他那是自负！”
“呃……”
“我告诉你，牧神大陆的初期，是被五大妖兽海划分为五大块。而这座祖龙冢，正是中间的那一块妖兽海。昔年，各方势力混战，疲惫之际，我人族崛起，以秋风扫落叶之势镇压异族，封印五大妖兽海。如今，封印之力减弱，妖兽海正在复苏。可以预见的是，很快，来自妖兽海的攻击将会肆虐牧神大陆。清元门之所以不深入追究，不过是想看看昔年妖兽海的真正实力。真正的妄自尊大，狂妄至极。”
陈闲一听，已经明白，道：“老前辈，你为何不回神龙峰？神龙峰若是有你这样一位高人前辈坐镇，定可早日复兴！”
“你少跟我耍小聪明！不过，我当年对天对祖宗们立誓，若是有生之年，神龙峰能够振兴，我定会前往神龙殿，给列祖列宗上柱香！如果你想真的知道我是谁，这是唯一的机会！我要警告你的是，如果你将遇见我的事情传出去，神龙峰必遭灭顶之灾。”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遭天谴的罪人，是个世间极不祥的人！我只能是一条地府的看门狗，过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以洗清我犯下的过错与深重的罪孽……快……”
忽然，凄凄而言的老乞丐，脸上开始浮现出一具骷髅头，渐渐地泛起妖异的红光。
陈闲机灵灵打了个寒颤，立即御起一张符箓遁逃。
片刻后，老乞丐被重重阴灵鬼雾包裹，他的那颗头颅似在燃烧，一直朝祖龙冢的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