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流水孤坟(1/2)
第六十一章流水孤坟
明崖皓月奏流水,江口埋坟待知音。
月崖两指接连在琴弦上扣了几下,几声闷响,如击在枯木板上,湖面上却立刻射起了几条水剑。
梅凝都还没有避开之前的那条水剑,此时这几条水剑又快速飞来,梅凝知其劲力极大,丝毫不敢大意,右手就地一撑,身子腾跃而起,那几条水剑刚好从身侧穿过。
这一跃,梅凝竟然跃起了三丈多高,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只觉得飘然无着,不禁在空中恐慌不已,急速下堕,硬生生地摔在了地上,虽然避开了那些水剑,但却避得狼狈不堪,惊惶失措。
梅凝伏在地上暗自忖道:“耶?我怎的一跃竟高出了这许多,难道这几天听了神仙姐姐的琴声,我的功力真的有长进吗?”略一思索,湖中又传来一声尖锐的嗤响,梅凝斜身一摇便已避过,此时身轻如燕,斜身滑步,腾挪闪展更是丝毫不费功夫。
那条水剑嗤一声射入梅凝身后的崖壁中,不见踪迹。
月崖见此,面色一变,挥指连弹,剑气嗤嗤射来,这一次已不再是水剑,而是剑气,但听琴弦发出声声闷响,剑气破空射来,如空中飞虹,天马行空。梅凝脚步盘绕,身如清风,轻轻一转便飘出数十丈,那些剑气只能直射,梅凝这一转,顿时便远离了那些剑气。
梅凝随手折了一根苇杆,斜空一划,正是那招“江上飞雨”,一道劲气飞射过去,与月崖的剑气相击,相互遁拭,梅凝以苇杆作剑,接连使出了几招飞雨剑法,侧身让开了几道剑气,一个移形换位,如一团浮云在崖壁间飘忽游动。
月崖双手忽然按住琴弦,赞道:“好轻功!好身法!小兄弟是从何处学来的?”
梅凝道:“这轻功?我……也不知所以然,似乎是……听了神仙姐姐的琴声的缘故吧,至于这套剑法……”梅凝忽然变色,颓然道:“这是我师父她教给我的,可她唉!”
梅凝顿了一顿,又道:“月伯伯的无形剑气堪称武林之绝,梅凝这一生恐怕都难以望其项背了。”
月崖哈哈笑道:“山野之人,弹琴解弦解解闷罢了,至于什么武功老夫是看得淡了,什么武林之绝,小兄弟你可说笑了。”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道不尽的踌躇,由然道:“若是在二十几年前老夫是练成了这弦音功也不会失去这寒玉剑……哈哈,不提了,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梅凝突然听到寒玉剑,心中好奇心大起,暗道:“这寒玉剑在湘江底下埋葬了二十多年,月伯伯对这件事看得这样重,想来寒玉剑绝不是寻常之物,看来在二十几年前必有一段非常之事。”见月崖不再说,当下也不便多问。
梅凝转开话题问道:“月伯伯,你刚才的琴声徐缓,但却弹得异常迅疾,这是什么曲子?”
月崖道:“这不是什么成名曲子,山野村夫弹弹闲曲,自得其乐罢了。什么龙鳞、龟坼、蛇蚹,天籁玄音,都是庸人自扰的俗物。”
梅凝听其话音深有一番道理,暗道:“是了,琴技高了也就不再拘泥于那些俗曲了,就像武林绝顶高手一样,武功练到家了也不再拘泥于固定的招数,只是神仙姐姐连弹了七天都没有一支曲子相同,难道也是随意而弹的?怎么中途都不会中断呢?”
月崖又道:“古曲也是凡人所作,技高之人在灵感来了,自然而然造就新曲了,你可知奏流水谢知音的故事?一个静闻,一个心弹,他们两人心融于境,伯牙奏出来的曲子自然就是极品了。”
“奏流水谢知音”是月崖化王勃的诗句“钟期既遇,奏流水以何惭?”而来。
见梅凝有些茫然,月崖续道:“相传有一年,俞伯牙奉晋王之命出使楚国。八月十五那天,伯牙乘船来到了汉阳江口,望着空中的一轮明月,琴兴大发,拿出随身带来的琴,专心致志地弹了起来。他弹了一曲又一曲,正当他完全沉醉在优美的琴声之中的时候,猛然看到一个人在岸边一动不动地站着。俞伯牙吃了一惊,手下用力,‘啪’的一声,琴弦被拨断了一根。”
梅凝道:“俞伯牙琴技那么高,见到旁边有人怎么会如此惊慌?甚至还挑断了琴弦,真是不可思议。”
月崖微微笑道:“怎么不可思议啦?俞伯牙之前弹琴从来都没有人能听懂,之后更是没有人来听他弹琴,这时见有人走来,自是大为奇怪。”
梅凝暗暗点头,暗道:“原来高人总是那么孤傲,平常人难以与其接近,正所谓曲高和寡,怪不得没有人听,不过高人如不有这些那岂不是太完美了,古往今来哪个高人不是如此?世上也不知有多少欺世盗名的人以高人身份自居,什么神龙住白潭,蛟龙居深渊,全都是浪得虚名,弄得满山满地都是高人隐士。”心中自是不满意俞伯牙那种高傲,视人如无物的性格,但也只是在心中愤怒罢了。
月崖见梅凝似乎有些不以为然,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俞伯牙正在猜测岸边的人为何而来,就听到那个人大声地对他说:‘先生,您不要疑心,我是个打柴的,回家晚了,走到这里听到您在弹琴,觉得琴声绝妙,不由得站在这里听了起来。’
俞伯牙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个人身旁放着一担干柴,手如枯木,面黑如炭,头发乱若铁丝缠绕其上,果然是个打柴的人。俞伯牙心想:‘一个打柴的樵夫,怎么会听懂我的琴呢?’于是他就问:‘你既然懂得琴声,那就请你说说看,我弹的是一首什么曲子?’”
月崖说到这,梅凝插口说道:“那樵夫肯定听不出俞伯牙是弹什么曲子,他也只是听到琴声好听才去听听罢了,不过像樵夫这样的人来向俞伯牙解说琴声之妙,没有文人那种满口之乎者也那也很合俞伯牙的胃口,若那些文人来解说琴声最多也就是找些物事来打比方,至于琴声真啼他们哪能说得出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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