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满地】第十一章【104部分】（2/2）
【左顾右盼，不知说啥。这层血缘，完全亲人。往事云烟，如何能够重来】
略沉沉，姐姐开口低调：
【放心，我一定探姨妈，好唔好？我阿妈好想去。当年嗰单嘢，我阿妈唔知讲乜，都唔敢过去（方言：姐姐意思，肯定过去看姨妈。太多误会，姐姐的母亲，不知如何面对，才不敢过去）】
不想太尴尬，说些无关紧要：
【上一代亲姐妹恩怨，延伸至今。如何化解？不清楚】
姐姐相告：
【2天后，父亲定了饭局。帮忙介绍好人家，替妹妹选丈夫。若喜欢，自然好。若不中意，大家吃顿饭。妹妹有性格，父亲当然清楚。所以安排直接见面，双方家长在场】
妹妹反应，淡淡的：
【面无表情，多少有点不屑于。姐姐愈发尴尬，捋捋鬓角，琢磨下边话题】
僵持少许，妹妹终于开口：
【食嘢，污糟咗点呀？唔系平嘢，系咪（方言：好衣服饭局，弄了菜汤汁咋办？不便宜）】
终有台阶，姐姐笑脸相迎：
【唔紧要，重新买过，好唔好呀（方言：再买新的，姐姐给）】
既如此，憋心里问一句：
【好啊，亲生姊妹，同个姓，系咪？当年嗰单嘢，姨妈点解，唔可以同我阿妈，用情相处（方言：上一代亲姐妹，至亲？那为甚麽，错在谁）】
姐姐极尴尬，不知望哪里：
【这顿茶，说不出的苦涩】
再看另个雅间，若干年轻男女：
【新派知识青年，抑或小资，却也说到一处。谈古论今，抒发情怀。布或缎子旗袍，简单或精绣】
缎子绣花鞋，女布鞋或皮鞋：
【发型相对简单，有戴金银玉翠】
男士人手1把折扇，半袖/短袖/长袖衬衣：
【材质各异长裤，有熨烫十分平整，大体皮鞋布鞋。某位后生，传统布袜，配双偏带布鞋。还外邦款绑脚踝凉鞋，配机器制线袜。男有戴眼镜，女无（双偏带：2个横道，鞋带）】
桌面七七八八，自带2盒糕点：
【要生煎，还自带家庭炒菜，卤鸡爪鸡翅，叉烧。自带坛装蜂蜜糯米酒，浅浅黄。茶馆提供餐具，定让尽兴（叉烧：瘦猪肉腌渍，火烧烤，微甜，南部沿海风味）】
吟诗作对，你上句我下句：
【想古念今，探讨实业振兴中国，当时流行话题。男士说，女士听。热血儿郎，唯恐红颜面前没派头，生平学识拿将出来。内涵比拼，姑娘们爱看】
若有分歧，后生当然分辨：
【势必引经据典，谁更正确？叽哩呱啦，体面很重要。也有后生不多言，偶尔小意见。红颜跟前，兄弟互相让一步，心照不宣。争辩告一段落，作个揖，继续吃酒】
中国男人相处，其实大儿童：
【譬如拳脚相加，两边气呼呼。工夫不大，握手拥抱，迅即和解。甚至同桌吃醉，胜似亲兄弟】
青年相聚，好生快活：
【静悄悄，来一位不速之客。富贵气中年妇人，带个小丫鬟】
在座有认得，忙起身相迎介绍：
【论辈分，须给敬重。众皆寒暄，抱拳作揖。若平辈男性朋友相见，譬如秀才聚会，常见握扇抱拳。面对长辈前辈，众后生皆去扇。姑娘们有带万福，抑或口语致敬（去扇：不握扇，仅双手作揖，以示敬重。万福礼：中国女人，传统致敬方式。具体到民间，在个人理解姿势。带个万福：大概其意思，就可以）】
搬靠背椅，请落座：
【缘何此地？见某位姑娘。相貌典雅，缎子绣花旗袍，绣花鞋】
貌似，没多余雅间：
【妇人略沉沉，感觉不便开口。姑娘不傻，直白是否外边？2楼走廊，甚合心意。众人虽不解，自觉可能家务。不问，继续吃酒】
工夫不大，姑娘独自返回：
【手边多个物件，织锦缎有绳小口袋】
众皆好奇不过，七嘴八舌：
【说来也简单：妇人的儿子，姑娘的所谓男友。说是前往涌莲堰，准备啥。然后外邦国大学堂，继续深造。小口袋，儿子临行所留，请一定转交姑娘】
妇人讲话很客气，貌似很周全：
【年轻轻男孩子，应埋头学业，将来方可栋梁。甚麽留洋，考取外邦功名，大有前途。劝姑娘勤勉，四处看看啥营生。或干脆早些出嫁，语重心长一番】
在座一位闺蜜，立即反应：
【取不取功名，爱情有啥关联？难不成，自古前三甲，必须光棍汉子？不如干脆直白，千万不可同去。耽误外邦国大学堂贴金，增添外邦生活费用。万一结识外邦华侨家女儿，譬如富裕家庭，怎麽办？所以结尾，建议早些嫁别人。所谓安排，男友默认。悄悄过涌莲堰，没地址，如何寻找（前三甲：古中国科举，状元，榜眼，探花）】
大实话，众皆默默点头：
【若说更多，岂不伤人心？不说吧，貌似不关心朋友。含含糊糊，你言我语，相劝宽心】
不成想，姑娘极平静：
【曾听过，啥外邦大学堂，一番蓝图。冰雪聪明，立揣测所谓伏笔，果不其然。自己不敢说怎样，起码识文断字。之所以不点破，顾全最后那点体面。相识一场，哪怕匆匆过客，留个念想。比寻常友谊，好一点点。说话多些，拉拉手而已。从没更亲近，姑娘绝不肯】
在座众人，无语：
【某位后生直言：难不成外邦眼里，真当中国人，外邦国民？表面客套，兹当外邦酒桌醉话。就算结识外邦华侨富商女儿，人家是否看得上，巨大问号】
另位闺蜜，摇头叹息：
【曾陪伴姑娘，所谓男友家串门】
那天一切，闺蜜印象太深刻：
【长辈渲染婚姻理念，欣赏大字不识，傻头傻脑，叫做‘持家有道’。赞赏蓬头垢面，表扬寒酸出门，咸菜能做出大餐感觉。无所谓相貌内涵，不用气质，最不需要文化。说白了，老年间怪异逻辑，傻老婆容易掌控】
再说茶馆雅间，众人摇头叹息：
【你言我语，心里堵得慌】
缎子绣花旗袍姑娘，开口平和：
【独立人格思想，太重要。夫妻互相敬重，互相勉励，互相激发灵魂最深处力量，深远大计】
又一位后生感叹：
【就算乡下雇佣长短工，都想精明强干。傻子应聘？管家都不答应。惹啥乱子，如何交待东家】
还一位闺蜜，和风细雨：
【做比喻：女孩子，若自幼被教导，井水煮树叶最便宜，才是真正悲哀。长此以往，人心都萎缩，空谈甚麽事业。人心一旦微了，太难再有勇气】
众皆赞同，顺势辩论会：
【另位后生，开口幽幽。实言老家乡里，娶妻准则之一，最好井水煮树叶，才算贤。若大字不识一个，那叫更贤。岂不知时代变化，机器电力大科学，实业兴中国。工厂公司事业，譬如熟练工。中国女人心细聪明，略微动脑，强过男人许多（那闺蜜随口比喻，井水煮树叶，成为大家经典话题）】
还一位后生，直白实言：
【他老家乡里妇女，自幼头等重要，节省食物】
女孩子是否文化教育？极不受重视：
【乡里先生远见，愿教女孩们认字。乡民不容易，随意农产品，可抵学费。但是父母不在乎，女孩子用不着，将来嫁汉罢了】
时间，女孩子成为家庭主妇：
【仅记牢一点：生命在于节省吃饭。没选择余地，上几代光景做榜样。恨不能3滴油，炒整盆菜。劳动繁重，偶尔也有憧憬，幻想能够体面。岁月，彻底磨平一切。没勇气走多一步，哪怕学认几个字】
闲时，妇人聊天：
【若当年有机会，学点文化，是否聪明些？为啥谁谁家女儿，好衣服皮鞋，能写会画？为啥谁谁家儿子，档次怀表洋装，大城高级学堂？幻想消遣，不过自我麻醉】
再一位后生，感慨万千：
【他亲戚老家乡邻，某户自有土地。全体参与劳动，偶尔雇短工。譬如家人吃饭，便宜面条当菜，杂粮饼作主食。公婆不知疲倦教导，如何缩减吃穿，发挥到极致。儿媳一根筋，四处搜罗廉价，捡乡里丢弃，完全逃荒理念。公婆闭眼夸赞：哎呀呀，实在太贤慧（自有土地：中产，不至于财主，强过普通乡民。便宜面条：有咸味而已）】
个后生不由哀叹：
【一辈子纠结吃饭，即便自有土地，照样没底气。唯一解决方案，儿媳越傻越好，同化做帮手。那家儿子胆大，自幼扛农产品送先生，求学问。刻苦用功，人格相当独立。
虽成家，对妻子就是客气，很少交流。婚后不久某清晨，个儿子悄悄出逃，毫无征兆。哪怕亲生父母，完全不知所踪。那儿媳，只好回娘家】
诚恳实话，赢来一片赞同：
【姐妹们约定：若将来生女儿，自幼教导认字学古籍。严格要求自己，不给女儿看蓬头垢面，让女儿以母亲骄傲。各种生活细节，全力激发女儿自信，自尊，自强。中国几千年文化，浩瀚若宇宙星河。学通透，女儿照样立于天地之间】
再说主角，缎子绣花旗袍姑娘：
【颇为遗憾，所谓男友离开伏鲲渊，竟不打招呼。若实言，绝不阻碍锦绣前程，各自安好。罢了罢了，所谓前世缘，就这麽大】。
个姑娘，淡定一句：
【畀女人睇得起，好简单。畀女人睇唔起，一样好简单（方言：男人被女人看得起，或看不起，都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