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4，流浪者（1/2）

第350章 4，流浪者

霍法手足并用的狂奔，一路冲开无数铁丝网和用作封锁的铁门，而医院的士兵和护卫则在他身后紧追不舍，有人骑着摩托，有人开着吉普车在他后面追击他，有人甚至直接在车上对他开枪，试图直接将他击毙在当场。

不过夜色充当了他的掩护，黑夜中的灯柱和火光不断闪过，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对于这一切，霍法完全感觉不到，他此刻的意识已经完全被黑洞占据，原本无尽的白光此刻已经只剩下零星的残余，那最原初的渴望涌上心头，他发疯一样的回到了国王十字车站，回到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毫不犹豫的对着站台冲了过去。

记忆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他也不知道为何回忆便头疼欲裂，但他依稀记得来这个地方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如果要做成那件事，他必须要穿过这面石头墙壁，或者，其他石头墙壁。

不过，面前的石头墙壁并没有因为他的疯狂就应声而开，撞击发生的那一刻，他便鼻血狂飙的连续后退，再度撞了个鼻青脸肿。

一旁的等待夜间火车的乘客被这疯狂的家伙吓坏了，他们纷纷上前，想要拉开面前这个自寻短见的家伙。然而刺耳的鸣笛声打断了这些人的想法，是一辆辆军用吉普车从远处疾驰而来，车辆违规停在了站台边缘，车上的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刺眼的车顶大灯被打开，撕破夜色的灯柱照在车站前满脸是血的霍法身上，尽管这一撞没有撞进站台，但是口中的鲜血却刺激的霍法浑身汗毛战栗，他猛地扭过头，野兽一般盯着那一排排吉普车上刺目的光芒。

“霍法.巴赫！你现在离开医院会造成无数破坏，这些东西你不明白么？”有人在吉普车顶用喇叭大声说道：“你的病还没有好，快点跟我们回去，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别人好！”

刺目的白光遮蔽了喊话之人的模样，但那白光是如此的讨厌，令他回忆起梦中那无尽的白光，于是他头也不回的拔腿便跑。

他一开跑，后面的人和车队便立刻追了上来，好像猎狗和兔子。

见走大路无法甩开他们，于是霍法便专门挑小巷，或是走那些狭窄和逼仄是小道，或是跃上屋顶，从伦敦老式建筑的屋顶上一路狂奔。

前来追踪他的人也不甘示弱，他们派出了伦敦城内的警卫队，他们或是提着油气灯在街道内搜寻，或是骑着高头大马在街道上巡逻，拿着手电照来照去。

城内的小巷中很快就遍布了耳目，霍法没有办法，只有向城外逃去。此刻，乌云遮蔽了天空，英格兰的夜晚如同往常一样下起了蒙蒙细雨，细雨冰冷的落在身上，意识中，那旋转的黑洞似乎累了，它开始渐渐消去。它散去的同时，那零星的白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灰色的空洞。

已经来到城外的霍法慢慢停住脚步，他的意识渐渐的回归，疲倦和劳累涌上身体，他觉察到身体上的伤痛和天气的阴冷，这阴冷他似乎很多年未曾体验过，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新鲜。

霍法对于刚刚的暴躁开始感到困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那么暴躁，也不知道医生的那句话刺激到了他，但他此刻是再也不想回到医院那个该死的地方。

此刻的他来到了伦敦的市郊，云层中有闷雷滚动的声音，那可能是远处海上乌云在翻滚，市郊工厂的烟囱依然在雨夜中冒着灰色的蒸汽。蒸汽之下则有很多的城市垃圾被倾倒于此。

这附近有很多和他一样的流浪汉，这些人可能是战争中失去家园的流民，可能是药物上瘾而无药可救的瘾君子，也可能是经济危机中破产的中产阶层，他们面色麻木的在周围寻找着续命的垃圾。

霍法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混入了这群拾荒的流浪者中，和他们融为一体。

流浪汉那麻木不仁的模样给他打下了良好的掩护，开车巡逻的士兵和骑马的警卫队数次从外围走过，但始终没有发现霍法的踪迹，他们对这些脏兮兮的流浪者根本没有兴趣，似乎也认定了霍法不会躲在这些人中间，巡逻几圈后，他们便去了其他地方。

尽管巡逻的人走了，但霍法却并没有离开，相反，他呆滞的蜷缩成球，抱膝成团躲在垃圾桶后，一动也没动。

一方面他不知道那些人对他的寻找是否结束了，他宁愿呆在垃圾堆里也不想回到精致干净的病房。其次他现在很是迷茫，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穿过墙壁，去一个好像有魔法的地方，但是现实已经否定了他的想法。那么他现在还能去哪里呢？

霍法不知道。

或许他真的病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魔法。

他没有离开这片肮脏污秽的地方，渴了他就喝一点雨水，饿了他就和其他流浪汉一样在垃圾堆里找点吃的。而夜晚，在其他流浪汉窃窃私语之际，他便找个畸角旮旯里抱膝躲起来，也不知躲了多久，可能有一天，可能有两天，也可能有三天。从白天躲到黑夜，从黑夜躲到白天，从晴天躲到了雨天，从雨天躲到了晴天。

而这天，正当他和往常一样，抱着膝盖在犄角旮旯里发呆的时候，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出现在他面前。

马丁靴的主人穿着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勾勒出细长的身材轮廓，这身材的轮廓是如此熟悉，以至于霍法在看到它出现的瞬间便打了个寒颤。

他机械的抬起头，看见了一个带着黑色眼镜，有着栗色头发的少女，她穿着皮夹克，用困惑的眼神怔怔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