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1/2)
指尖寒冷黏湿,无端地发颤,她烦躁而慌乱敛衽,无意抬头。
那人霎那抬手牢牢锁住她的腕,他用臂一力轻提,再一甩引她向前挥去。流云踉跄中脚尖运气,身形一动猛的向前一跳,她凌乱的发恍惚浓成一团墨,随着脚尖落定倏忽垂下。他又紧握她的肩头轻轻一绕,纤长的指尖悠悠一晃,便只见一道白光乍现。剑柄落入她的掌心带上一股子难耐的温热,她身形一侧一歪,剑锋直直向前一指。
“很好。”他在她通红的耳畔淡淡落下这两个字。
轻盈利落的动作,猝然落定。那人滚烫的指尖缓缓从她发抖的手腕上离开,她感到他的气息陡重又陡远了,有丝猝不及防的冷意附上脸颊,她哆嗦不住,而发烫热切的心跳竟因此迫止放缓了。不经意间,他竟以这般方式将她那剑招矫正。他于这天山剑术,倒也神清目利,颇有造诣,不得不令她对他高看一着。
流云谦婉些了,步履窸窣向后退,敛袖一拂,螓首舒眉:“陛下这着,让流云不得不佩服。”柔淡的眉,清和微微上挑的瑰眼,流出点蘸流水的灵光。玉靥明姣,唇畔轻细勾勒一丝笑纹。他静静地看着,竟一时失语。
她困而窘迫抬眸,触及尴尬低头,柔软的发乱在鬓角,那人冰冷的手继而舒缓勾出,挽到她耳后。
入夜的风,平和而清凉。有绵密的雨扬扬洒洒,落到她如玉的脸颊,顺着她那鲜红软糯的双唇淌下,她眸光倏忽乱颤,猝然抿了抿唇,脸色发白:“天色晚了,流云先退下了。”
他抬手紧紧扣着她瘦削轻颤的肩膀,眸光诡谲难测:“慢着。”流云痴怔,额上一凉,那人食指轻点,将细雨融珠,指尖轻滑,将它们一一抿去。
她难以阻遏地向后一个踉跄,身体微歪,步伐凌乱向身后灯火璀璨的营帐走去。身后红衫在惶然未觉间湿透,随着细雨飘洒她心口乱颤,狂乱的呼吸竟难以抑制,在鼻尖聚成一团难耐的湿热。
……华灯初上,灯火璀璨。在书房御用一侧,谈越坐在偏桌上,他指尖微舒,将奏折掷在一处,指尖一探摩挲他冰冷薄削的唇上,完颜允躬身一请:“王爷,据镇西线人来报,已经收到三次前线的请援,而魏竹铭大将军却接连未应。”
“如是这样,那现在呢?”他眸光沉沉如暗云狂狷,指尖在粗糙的纸缝间抠弄摩擦,他抬眸,近乎逼视一般朝着完颜允,“陛下还是老样子?可还有……”尾音低敛,喑哑着拖了很长。
完颜允苍老的面貌骤然紧绷,一双忠厚的双眼蓦然焦灼。他俯身一请,刻意压低的声音四颤难耐,波折苦闷:“王爷,如今形式不妙啊,陛下仍旧那样,而这奏折上所呈之事……朝廷不得不防啊……”压抑苍老的声音如同洪钟,是久久难灭的沉闷压抑的轰鸣。
魏竹铭,镇西将,广揽兵马,以清缴边贼之名在晁山一带活动。从辽阔广野的地图上来看,竟很难不提起疑心。越过舟山郡,可便是月华郡。
“清缴山贼,可需要连夜行军,驻扎晁山,亘留数日不回?”谈越眉眼阴翳,唇畔苍冷笑意叵测难明,他扬手朝红木桌上挥砸而去,“他们这是要起反心啊!”强烈猝然难防的激荡,坚硬的红木桌诡异四晃,在灯火流动自闪时,他一双愠怒严明的眼睛,流出一丝弑杀,“本王所传之书,明令邹忌将军前线暂缓退军驻扎,可曾有回音?”沉吟片刻,他闭了闭眸,陡然道。
“说也奇怪,将近一月了,臣问过驿站首府大人那里,竟得知前线那边,竟无任何文书加急送达朝廷……”
“什么!”谈越目光急遽冰寒,漆黑瞳仁微缩,急急从椅上站起,“这样的消息,左相大人怎么现在才说!负责那三郡车马调派的官员是谁!速速给本王传召过来!”那声音震颤隐有暴怒之意,在门外守待着的慕华闻声未待完颜允出殿,便命侍卫出宫去传。亟待谈越在御书房暴怒发飙之际,那当事人便簇聚着小步子踏着湿濡的朝服猫着身子入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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