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1/2)
酒醉乱未央。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夜也实在是黑透了,谈慕笙那道白影最后斜倚在巨大的玉柱旁。
“吱呀”,大殿的门被打开,莫清溪眉目憔悴走进来,浅浅朝了卿世行了个礼,越过她,朝着谈慕笙走去。
卿世站在一旁拾掇着衣裙,看着莫清溪扶着谈慕笙到未央的凤榻上,莫清溪侧了眸光看了看卿世,皱了眉,思虑了片刻,终究是说了出来,声音莺转的悦耳,却也清淡:“娘娘自是知道的,阿溪从来不曾越距过什么,只是今晚,阿溪想给娘娘说,这一夜笙歌,终究落了不好。”
卿世抬眸随意扫了硕大的金色梁顶,晕黄的灯光硬生生烙在地上无了生气,心中不知翻了百转。
莫清溪幽幽道:“送皇上回宫吧。”
推开门,一群宫女涌了进来。
在所有光影浮掠中,卿世转过身看着莫清溪,她亦在看着卿世,但那目光实在太过深沉,也太过游离。卿世突然启唇,眉目略略漾了笑意:“阿溪,你实在无须这样……因为……”她转了身,手指轻轻扣了扣玉柱,淡淡笑着,“因为你从未欠卿家什么,从未。”
卿世没有看莫清溪的面容。
但那熟悉的美丽的声音终究从身后缓缓逸来:“娘娘,奴婢先走了。”
跟着那群宫女,莫清溪青绿色的罗衫终于没失在殿门外。
门又再一次关上。
望着硕大浮华的未央殿,空旷寂静,卿世怔愣看着自己白色裙摆下狭长的身影,再抬手,缓慢蹲坐下身子,抚摸着失了温度的瑶琴,挑了挑,那本是清渺的琴音亦变得空冷。
浮生彷徨,灯影绰姿,所有的物什几欲佝偻起来。
仅是凭空叹了口气,夜色下,竟然仅独她一人。
卿世淡淡看着榻旁的另一个小桌,仍有一壶酒。她有些蹒跚站起来,走过去,慢悠悠倒了一壶酒,却是猛地灌下去。
她垂眸,她站在这大殿最高处,瞰望所有。
几天之后的某个清晨,宫里传了些风言风语,说是皇后胜宠,未央宫夜夜笙歌。
卿世在感叹消息灵通之时,却亦是被另外个消息打得七零八落。
谦妃苏紫刚刚失了莫须有的孩儿,再加上这几天皇上夜夜宿在未央宫,尚是积了怨气,更有碎嘴的,看不得卿世的人挑唆着,谦妃一身朱红色的裙子,闹到乾清殿,皇上批奏折的地方。那时恰逢皇帝与各位官员商讨国事,惊疑处,红裙娘子闹政局,一下子惹怒皇帝。
那苏紫也是没有头脑,失了孩子憔悴也罢,讨了皇上几丝怜悯也罢,跪在乾清殿泣幽咽也罢,约莫也不过是贬低皇后的话。
其中一句,挑了皇上的软肋。
皇后是妖,祸国之妖。
后续之事非常明了了,那明黄骤怒,高台之上的玉杯骤碎,摔在地上,划花了谦妃苏紫的脸。
“谦妃苏紫,出言不逊,禁足。”到底还是有些情分,不过那皇帝弥冷无情的声音飘散在空中,让人寒噤。
不足一个时辰,这事情已经传遍了后宫。
更让人诧异的是,正午时分,皇后拎了红豆粥去了乾清殿。
仍是一身白袍,大殿上的血腥之气还未散尽,空气中似乎还有些许的纣戾,木远见她来,略有些失神,随即朝她点点头。
不过是刚走进去,淡淡的声音传来:“来这里干什么?”哪里听得出来有那么半分的生气。卿世抬起头,那朱红的玄木鎏金桌后,谈慕笙伏案,轻轻缓缓放了毛笔,垂了眸子,俊美的脸上看不出神色。
“臣妾听说皇上今天早晨未用早膳,携了阿溪做的红豆粥……”
“放这里吧。”谈慕笙的声音很冷淡。
红豆相思,想必皇帝定是知道……只是,他既知道,却没有露出半点欣喜。
轻叹薄冷,卿世俯了俯身正想推出去,刚动了动步子,谈慕笙清淡的声音又传来。
不同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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