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1/2)
第二天,卿世在睡梦中被莫清溪叫醒,莫清溪立刻捧进来一件白衫,声音却有些憔悴,昨天晚上可能没有睡好:“请更衣。”
楮墨侧着身,从柜子里找到一套同样月牙白的曳地长裙,走到屏风后面换好。
卿世穿好莫清溪给的长衫,抬起手臂透过长镜,发现袖子很宽,莫清溪从后面将她的头发放好,然后碎碎高高盘起来。
随后是淡蓝色的玉冠,手上拿着最爱的玉扇。
镜子中是一个男子,身材有些瘦削,很干净利索。楮墨从屏风外走出来,然后慢悠悠走到铜镜前描起眉来。
卿世侧过眸,看着薄纱翻动,窗帘微起,天色还未亮透,晨还笼罩在空濛昨夜中。
“今天出宫,娘娘也要谨言慎行,”莫清溪帮卿世系好腰间的白色玉带,又帮卿世拢了拢领口,“皇上就在宣武门等我们,”她松开手,垂下脸,向后退着,“楮墨会代替娘娘。”
风拂过,卿世感觉到手臂一痛,莫清溪已经抓住她的手臂施展轻功从廊前一跃而起。
很快越过了禁卫军的监控,莫清溪显然比卿世要熟悉地形,连绕过几个禁卫军的队伍后,宣武门就展现在卿世的眼前。气势如虹,在清晨薄雾笼罩下,“宣武门”几个字显得模糊不清。
卿世脚尖轻轻踮地,身子微微一转,眼前停着一辆贵气凛然的马车,是玄紫色的绸缎,缎面精致,帘上绣着精致的金边。
莫清溪却微微后退,远远站着,轻声说:“皇上,人来了。”
卿世突然看见轿子旁边两双眼睛扫向自己,她一一扫过去。
站在马车最前面的一个年轻的男子就是禁卫军统领,慕华,他的目光如同鹰一样锋锐。另外一个身材高挺,瘦削,轻盈的男子,面目白净,眉目清秀,目光淡淡朝着她看来,这个就是传闻那个潇洒的太监总管,木远。
“恩,”车厢里轻飘飘传来淡薄的应声,从精致的缎帘中探出一只白皙的,修长的手,如同白玉,莹润初华,谈慕笙的声音仍旧是凉薄,“上来……”
卿世挑开帘子,马车内很宽敞,坐三四个人都没问题。想了想,卿世转过头,问远远站着的莫清溪:“你要不要也上来?”
一霎那间,卿世似乎看到莫清溪眼中的期盼,也感受到了身边气氛的凝固,慕华和木远都有些不自然,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跟着就好了,”谈慕笙淡淡地说,手拽住了卿世的手腕,然后将她猛地拉了上来,“快一点……”
卿世猛地跌到了一侧的墙壁上,谈慕笙已经收了手,淡淡地说:“慕华,到时间了……”
马车开始移动,绸帘倏然落下,莫清溪惨白的脸被遮掩住。
卿世看着帝王淡漠的眼神,突然感觉心口是渗入骨髓的寒冷,他侧过头,挑开另一边的帘子看着窗外,一身白袍,长发如同泼墨。
这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只比卿世大两岁,但眉目间,无论如何探视,都瞧不出什么。
似乎注意到了卿世的打探,帝王的目光渐渐移了过来,那一刹那间,卿世突然感觉全世界都寂静了:“待会……大概有两天的路程,我们就到巫山月华郡,”帝王的目光微微闪烁,“还有什么疑问么?”
“这次去那里干什么?”卿世手指慢慢摸索着玉扇,淡淡地问道。
“不过是下乡罢了,”帝王抿了抿唇,“其它的,你不用知道。”
卿世注意到了,帝王的目光在她的额头上微微一顿。
两天后,风餐露宿,在月华郡某个酒家歇下后,莫清溪来到卿世的房间敲门。
“今天晚上,月华郡有灯会,你要不要来?”莫清溪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但仍旧笑道。
卿世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复杂,但仍旧是点点头:“我去,到时候你再叫我。”
合上房门,卿世慢慢踱步到窗前,推开窗子,看着月华郡的街景,人群攒动,大街上息壤喧闹,风吹过,她白衫飞起,暗暗运气,发现功力已经如初。
她有些怔怔望着自己的手掌心,又迟疑抚摸了自己的额头,原来他们早已经发现。
放眼望着月华郡远处连绵的群山,迎着夕阳,镀上了一层金边,阳光就算如何慵懒,终究在人眼中不如以往精神,可是今天卿世心情比较好,所以夕阳还是比较有活力的。
卿世又想起了帝王的那双淡而冷的眸子,心口无端有些烦躁,她背过身子,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会让她如此频繁想起,就连她恨着的卿元也没有。
夜晚很快就到了,夜幕如同一个深沉的大网,月华郡的夜却和皇宫与卿相府的夜不太一样。灯火阑珊中,妇女们可以自由出来活动,大街上干着各式各样活计的人有的是,皮影戏,糖人,饰品铺,糖葫芦……
有些在皇城见不到的布衣店,衣服的样式也是新花样,有着很多新奇的玩意儿。
但是最有趣热闹的还是灯会,跟着谈慕笙走入那长长的街道,人变得更多了起来,人声鼎沸,街道两旁的灯笼精致多样,有的做工非常精巧,就有人围观驻足,赏灯猜谜。
谈慕笙的容貌惹了很多少女驻足羞涩观望,他的侧脸犹是冷漠淡定,好似万年不变。
卿世回过头,莫清溪和木远慕华在远远的地方跟着,那一瞬间卿世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妙。
人头攒动,她白衣纷动,折扇猛地打开。四周人擦肩而过。
喧闹平和的气息被某种强加的戾气打断,绷得很久的弦一下子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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