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跨江而击(2/2)
简仲岚道:“有啊。沙漠中的流沙与江水很有相似之处一旦人马陷入便不住沉下去再出不来了因此那时探路这人一探到流沙便有人用木板铺出一条路。”
我有些哭笑不得道:“江水和流沙可不一样木板虽然也能浮在水面上可总不能在江上用木板铺出一条路吧?”
简仲岚道:“在江上当然不会用木板可以搭浮桥啊。”
他的话也不响但我脑海中登时如闪电划过忽地一亮猛地站起来道:“浮桥?”
简仲岚道:“不错。邓将军的水军团中大船不多小船倒有不少。这些小船只能载个七八人运兵时无甚大用但用来搭浮桥却正好。现在天冷了江面上风浪不大如果能搭一座从东阳直达东平城下的浮桥则大军可以直接抵达城下与平城攻击无异了。”
我道:“正是正是。邓将军手下还有一些大的战船可以在两边担任守御之责而风军团也可以在空中拱卫到时掩护地军团突击同时火军团也能直接冲到城下了。”我越说越是兴奋踱了几步道:“不错这是个办法。简仲岚我要给你记上一功。”
简仲岚道:“多谢统制。”他脸上也浮起兴奋之色。
让简仲岚回去我仍在想着建浮桥的可能性。行军时辎重营除了担起运送辎重之责若有河水挡道也要搭一下浮桥的。只是在小河上的浮桥搭得很方便拆下来也容易要在大江上搭浮桥我倒没有想过不知这到底有没有可能。而且江阔数里水军团的小船虽然不少不知够不够把浮桥搭到城下的而且这浮桥不知要几日才能落成蛇人若见到我们在搭浮桥一定会冲出来进攻要搭浮桥不是说搭就能搭的。廉百策对这儿地形最熟悉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主意可不可行。想到这儿我也呆不下去了走了营帐。
一到外面守夜的士兵见我出来不由一怔道:“统制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我道:“我想找一下曹将军麾下的廉百策他住哪个营帐?”
那士兵又是一怔道:“曹将军在那儿那个廉百策我就不认识了。”
我不禁失笑。现在前锋营有五千人便是我也只认识一些将领这些士兵除了本部诸人别部的肯定都不认识。我道:“好吧我自己过去。”
曹闻道的营帐还是灯火通明我刚走到近前却听得里面一阵乱曹闻道急急迎了出来道:“统制!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心中狐疑道:“你在做什么?”
他道:“没什么……”见我要走进去忙道:“统制里面很乱我在让他们收拾。”
他要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让我更加疑惑。现在不早了哪有在这么个夜里整理的。我不顾他的拦阻撩开帐帘走了进去一进去却见两个士兵正在抬着一张桌子桌子上还铺了一块毛毯地上放着个碗。见此情景我恍然大悟心知曹闻道定是在赌钱。
军中赌博成风有些好赌之人甚至没日没夜地赌博只是我不喜欢赌博他们在我跟前大多不赌。一路来时日夜兼程曹闻道也得不了空赌博现在到了东阳城这嗜好马上又上来了大概叫了麾下一些军官在吆五喝六只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来这儿。我扭头道:“你们在赌钱么?”
曹闻道脸一红道:“统制都是我不好我瘾头上来了让他们陪我玩两把。”
我微微叹了口气。曹闻道这人别的都好人也忠厚就是有点不分轻重缓急。我低声道:“平时玩两把也没什么只是别玩得太急了蛇人还在对岸我们随时就会出的。”
曹闻道惊道:“这么快?我想总要休整几天的。”
我道:“你想过有可能如何进攻么?”
曹闻道道:“我和老钱也商议过觉得除了正面强攻也没别的好办法。只是正面攻击邓将军的船只又有点不够很难。”
我点了点头道:“这也是。你们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曹闻道道:“现在还没有。统制你有什么好主意了?”
我道:“方才简仲岚来向我说了这事我想听听廉百策的意思。他在么?”
曹闻道撇了撇嘴道:“那个小简啊他有什么主意。”
我正色道:“曹兄偏听则暗兼听则明简仲岚所言颇为有理不能一概而论的。”
曹闻道也不敢多嘴道:“好的我去把廉百策叫来吧。”
我道:“不用了我去找他。他是哪间?”
“左边第二间。”曹闻道说罢忽然小声道:“统制我知道在营中赌博是不对你不会责罚我吧?”
我本来并没想要责罚他听他这么一说又觉得不能太轻描淡写了便道:“责罚是不会不过以后营中熄灯任何人都不得再做旁事。下回再有这等事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曹闻道笑了笑道:“是是遵命。”当士兵在侧他对我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但私下在一处时他对我似乎没多少尊重。
到了廉百策那营帐边曹闻道叫道:“廉百策你睡下了没有?”
廉百策在内应了一声撩开帐帘出来一见我却是一怔道:“统制!你怎么来了?”说罢才行了一礼。我道:“廉兄我有点事想问问你去曹将军帐中吧。”
到了曹闻道帐中我将简仲岚说的搭建浮桥之计约略一说廉百策眉头一皱道:“只怕做不到。现在正是水势虽然不急但大江上仍然时有大浪而且大江宽达数里浮桥哪有这般容易?”
我一阵失望。廉百策在东阳城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出的话自然有理。我叹道:“看来也不成了……”
哪知我还没说完廉百策忽然皱了皱眉头道:“也未必不可能!”我又惊又喜道:“还可以?”
廉百策抬起头道:“我在东阳城时曾听老辈人说过很久以前有人也想在大江上建起过浮桥似乎是百多年前的事了。”
我道:“成功了?”
廉百策道:“那时南疆有一批贡品要送到帝都东西太多离天寿节又太近而当时东平城的船只尽是些小船因此当时的东平城主征调船只在江面搭起一座浮桥将贡品直接运到东阳城。只是那座浮桥搭起后贡品尚未运完便被大浪冲垮当时在船上的贡品尽数落水算是得不偿失后来也没人再试了。”
我道:“那也就证明浮桥搭不成吧。”
廉百策道:“可是那次是从东平到东阳与如今相反啊。大江南岸较为险峻水流也急但北岸却要平缓许多从南至北难由北而南却要容易许多。”他说到这儿忽道:“统制我想过了这浮桥若是从上游开始说不定真能搭起来!”
我一时还弄不明白道:“从上游?为什么?”
廉百策蹲下地来捡了块石头在地上划着道:“你看这是大江。”他在地上画了两条线算是大江又在两边相对的画了两个方道:“这是东平城那是东阳城。浮桥若是直接从东平到东阳直接横跨大江正好兜住江水建桥的绳索上吃的力道极大。但若是北岸的浮桥不从东阳城出而是从上游。”
他说着在上游画了一个点斜斜画了条线到南岸的东平城道:“你看如此这浮桥便是斜着跨过大江绳索上吃的力道便要小许多了搭起来也列可靠。”
我已明白他的意思了。浮桥最主要的便是用绳索将船只连到一处廉百策所言果然更容易搭建一些。但从东平到东阳浮桥是一直线要短许多从上游搭起的话所用船只便要多许多。我道:“这样一来船只够用么?”
廉百策微微一笑道:“船只的确不够。”
我叹道:“那还要说什么便是没用了。”
“船只不够却可以用别的代替。”廉百策的笑容有点莫测高深“东阳城多的便是竹子完全可以扎竹筏代替船只。”
竹筏!我脑海中忽地一亮叫道:“不错!你说的太对了!”
之江省盛产竹子据说有的地方号称十里竹海满山遍野都是竹子因此之江省的日常器皿也有不少是用竹子做的。东平和东阳的竹子还不算多却也到处有竹园便是城中的大户人家庭院中也总是植着几本竹子。如果将船只和竹子都征调起来说不定真的够用。我越想越兴奋道:“好你马上将这计划写下来我去禀报屠爵爷。”
廉百策道:“还早了点要实地看看江水流势才行。统制末将不才对东阳城地势也算熟愿去勘探水势。”
我看了看天色道:“晚上可去么?”
廉百策道:“晚间不易被蛇人现应该更好。只是楚将军你现在就要去?”
我道:“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看看将此事初步定下来。”
廉百策大概也没料到我会这么急想了想道:“也好。只是统制你水性如何?”
我被他问得一怔道:“还行虽然算不上好也淹不死的。”
廉百策微微一笑道:“不沉底便行有我在统制你便可放心。”
我也笑了道:“好马上把钱文义与曹闻道都叫起来让他们准备船只。”
叫起他们曹闻道一听我们要趁夜勘探水势吓了一大跳却也坚持要和我一同前去。我拗不过他也同意了让钱文义在岸边接应。其实我更想让钱文义一同去钱文义毕竟是海边长大的水性更好一些。
我们找了一条小船这船也只能坐五六个人我与廉百策、曹闻道带了另两个会操桨的一同下船。在岸上时听到江水之声也不觉如何一到水面才知道江声原来很响几如金鼓浮桥若是直直通过去恐怕只能用铁索才行。
那两个士兵操桨很熟练我和曹闻道两人划桨只能算充数他们两人一桨下去船就在水面上掠过。廉百策坐在船头不过用手探到水中试着水势渐渐已至江心。此时对岸越清楚看得到东平城只有零星灯火。看来现在的蛇人已不再怕火却仍然不是太习惯。
廉百策看了看对岸又伸手到嘴里舔了舔试了试风向道:“统领东阳城如此的船只有千艘么?”
我想了想道:“小船的话如果加紧征调说不定能有。”
廉百策道:“江阔四里斜着铺设浮桥则浮桥长度在五里左右大约有八百丈。平均每两丈用船三艘大概需船一千二百艘加上竹筏已经够用了。”他又试了试水势道:“水流还有点急只怕非得在上游四里外下水才行。来再往南岸走走靠近些看。”
我有点担忧道:“再近些只怕离东平城太近了……”
蛇人天生会水虽然它们没有船的话游不过四里宽的大江但游个一两百丈说不定还行。一旦被蛇人现我们这样一艘小船只怕是送死。廉百策倒有些不在意道:“统制放心小将耳朵甚灵水中若有异响我一定会听到……”
刚说到这儿他忽然脸色一变我吃了一惊道:“怎么了?”
廉百策抬起头脸已变得煞白喝道:“快往回划!快走!有船从南岸过来了!”
我耳中仍然满是江声根本听不到别的声音曹闻道看来也比我好不了什么同样一脸茫然但廉百策说得这么慌只怕不会有错。我们加紧往回划廉百策也拿起一把桨划了起来。蛇人败退到大江边时遭到邓沧澜与李尧天的水军团截击损失很重北上时的船只也大多被我们夺下但毕竟还有一些的恐怕蛇人现了我们出来追击了。我们现在过江心没多少隔得那么远蛇人居然也会现我们真是怪事。海老在符敦城时曾对我说过蛇人目不能视远现在又是深夜它们到底是怎么现我们的?
廉百策划了几下忽然皱了皱眉道:“停下!”我也没在意他这般命令停下手中的桨曹闻道骂道:“做什么?一会儿让我们逃现在又要停下。”
廉百策道:“似乎不是我们的现在这声音停下来了。”他俯下声耳朵贴在船帮上听了听忽然道:“不对!有刀枪撞击之声是在动手了!”
我们不由一愕。难道有人会从东平城过来么?不对更可能的是那些人和我们一样也是趁夜来勘测水势的只是他们离东平城太近了以至于被蛇人现。
廉百策还在听着一边道:“没错确是有人江上交手了听声音似乎很不妙……哎唷有人落水了!”他说得绘声绘色曹闻道喝道:“喂廉百策你别胡说八道来吓人我怎么什么都没听到。”
廉百策道:“现在刮的是北风你在风中听当然听不到若是贴到船帮上听从水里传来的声音便可以听得出了。”
曹闻道半信半疑俯下身子去听我也将耳朵贴到船帮上。刚一碰上只觉江声一下大了一倍直如金鼓齐鸣别的什么也听不出来。这时曹闻道叫道:“我听不出来!统制你听到了么?”
我皱了皱眉道:“廉兄你真的听到了么?”说实话我也不是很信。廉百策有些委屈道:“当然末将在东阳城呆了好多年那时有一阵连睡都睡在船上看得熟了……”
他还没说完江面上忽地一亮过了一会听得很轻的“嘣”一声。这声音又轻又闷但我知道那是火雷弹的声音!
廉百策说的一点没错确是有人在江上而且那是帝国的人!我拿起桨道:“快过去看看!”
曹闻道惊道:“统制你真要去看?”
我道:“那些人已到危急关头说不定是帝国的将领。我们靠近些看若不是再逃也来得及。”
这时忽然江面上空又闪了一下这回不是贴着江面的看得更清楚。我再无怀疑道:“看那是在求援!”
曹闻道还要说什么廉百策点了点头道:“不错。曹将军你带着弓箭么?”
曹闻道身边带着那把短弓他拿出来道:“带着只是在江上恐怕射不中。”
廉百策道:“你守着我来回他一个信号。”他的本领都在弓上身边也带着一把短弓。他搭起一支箭从怀里摸出一块汗巾包在箭头又拿出火镰来打着火绒点着了那块汗巾。看着汗巾烧了一阵他才仰天射了出去。
江上风大汗巾上的火一下被吹灭了但余火不熄一个红点射向空中。他射完这一箭却见南边江面上忽然闪起一个亮点。也亏得东平城中暗淡无关这个亮点很是清晰在江面上晃了几晃。我知道那是水军的灯语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正要问廉百策他却在一边惊叫道:“统制那是邓沧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