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乡（1/2）

过了齐州之后，洗心他爹念叨得最多的就是，“快了，快了，马上就能坐上船了。”这不是纯扯淡么，昨天晚上驿官长明明说如今要到徐州才有水驿。

洗心对水路完全没有期待。冬月十六出的门，现在已经腊月初八了，才将将走了一半路程。后世两三个小时的车程，现在这……唉，还是不要比了。这还是官员特权走的官驿，却不知这世界平常人家要出趟远门得艰难成什么样儿。

新生的腊八节在马车里过得如此平淡。

“隋堤三月水溶溶。背归鸿，去吴中。回首彭城，清泗与淮通。欲寄相思千点泪，流不到，楚江东。”在苏东坡依依不舍的徐州，洗心坐上了爹心心念念的水船。

水船确实比马车舒服多了。隋炀帝没有出现，后世在元朝才通北京的京杭运河，现在就已经凿通了，却不知是本朝哪位皇帝的手笔。晚上爹居然骚性大发站在船头对着满月吟诗，真想走出去砸他一记《全唐诗》。

一路上舟不停橹。到了江淮地区，很明显暖和了不少，洗心想出去看看。爹也说没那么冷了不用捂那么紧，但是娘不听，下了船就把自己往驿馆里抱。

洗心期待着扬州，出发之前爹和娘商量捎带的礼物要不要在幽州备，爹说到扬州再买，到时候接近年末，顺便把年货也给采办了。但——是，到扬州之后第二天一早他把娘俩儿丢在驿馆自己带着吴德和福兴就那么潇洒地走了，地走了，走了，了……

下午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说是顺便见了几位朋友。洗心心想，“怕不是进青楼快活去了吧？连见到素不相识的驿夫都要把儿子递上去显摆的人，见朋友居然不带自己？”

他心里怨念很大，见识了这时代远行的艰难后，他明白“说走就走的旅行”比梦还遥不可及。且他还这么小，等他自己能出来行走的时候已经是十几年后了。所以，他很想见识见识扬州，见识一下这个令无数文人墨客醉生梦死的名城。

装好货便又开了船，洗心只能在母亲抱自己上船的时候对着驿馆高高的青墙想象后面的勾栏瓦舍、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