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丹砂描眉(2/2)
“属下参见青鸾少使。”云浅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昏暗的地方,听见这样一句话,就晕了过去。
柳茗香一身杀气,让炎教的教众都不寒而栗,他们惶恐纷纷地让开一条道路。
炎教的这个分教建在金陵成西北方向几十里外的一个破败矿洞里面。这个矿洞虽然纵深不长,却有着许多错综复杂的分岔口。穿着炎教特有的斗篷的教众在里面来回地巡逻。
柳茗香抱着云浅,熟练地打开各种机关暗门,穿梭在矿洞之中。终于她带着云浅来到了一个安静的石室之中。一个清秀面貌地女教徒迎了上来,好奇地一连串问道:”少使,您总算回来了。您怎么受伤了?这又是…?”
柳茗香只是冷漠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叫人打盆热水,再多拿些干净的毛巾和纱布来。你去取一坛烈酒、三瓶金创药、和二十粒精炎丹来。”
“二十粒?只怕…”那女教徒一惊,有些为难地说道。
“只怕什么?“柳茗香眉毛一挑,”药房里不够的话你就去找那些头领要,就说是我要的,谁要是没有让他们来找我说!找不齐的话你用命来抵。”
青鸾少使平日里嬉笑怒骂间行事就透着十足的狠辣,今日这个样子,不知多少人都要被迁怒受罪。想起柳茗香的那些手段,女教徒被吓得一哆嗦,匆匆离去。
柳茗香抱着云浅大步走入石室中,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她脸上的汗水和血渍将面纱黏在了脸上,柳茗香烦躁地将面纱扯到一旁,露出娇艳欲滴又略有纯然稚气的脸庞。此时她的脸颊微微泛红,水灵灵的倩眸中荡漾着的无数掺杂不清的情绪。
柳茗香几粒洁白的皓齿轻轻的咬着下唇,她轻轻地将云浅身上的衣物剪刀一点点剪下来。云浅白皙的背此刻却弥漫着诡异的乌黑,令人触目惊心。数十枚钢针层次不齐地插在上面,一只袖箭完全没入其中,还有无数道薄薄的剑痕。再看云浅的手臂也被绷带包裹着,此时早已被完全染成了暗红色。原来他手臂上也有那么大的伤口,真不知道他是忍着怎样的剧痛在一直与人搏命。柳茗香的鼻子酸楚,两行晶莹地泪珠从脸颊滑落。
“少使,您吩咐的东西都送来了。”女教徒的在外面战战兢兢地说。
柳茗香用有些脏的衣袖抹了抹脸,沉声道:“拿进来放桌上,然后都出去门外面候着。没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或者离开。”
“是。”
柳茗香用毛巾沾了些热水,将云浅的背部轻轻的擦拭,然后再浸在烈酒中的纱布将云浅的伤口周围消毒。烈酒接触到伤口,昏迷中云浅也是微微一阵颤抖。
做完了基本的清理工作后,柳茗香将云浅背部的钢针一根一根拔出。这些钢针上涂的都是毒箭门独有的剧毒,柳茗香面露忧色。接着,她轻轻地拿着一把小刀将云浅背上的袖箭挑出。那袖箭若是再往上几寸,只怕就要伤及心脉了。
柳茗香的手在发抖,她在云浅的背上又划出了数到小口,接着一咬牙,将红唇贴到了云浅的背上。云浅的背上的汗味和血腥味让柳茗香几欲作呕,但她还是坚持着小口小口地将云浅毒血吸出。
经过一番努力,云浅背上的乌黑大都消散,只剩下一些伤痕和青紫。柳茗香又仔细地为云浅做了清洗和包扎,而后将他平放在床上。云浅的面色苍白无比,然而眉心处却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妖冶红痕。
柳茗香霎时间崩溃。眉心那道不太显眼的红痕是一种致命奇毒的标致,丹砂描眉。此毒在这世间除了毒箭门独有解药外并无它解。当其侵入人的经脉后只会在患者的眉心浮现淡淡的一缕红丝,十分不易察觉。丹砂描眉专攻人心脉脏腑,扩散的速度取决于中毒者的内力。若是中毒者的内力不能有效护住心脉脏腑抵御毒素侵袭,则很快就会毙命。
柳茗香将二十余颗精炎丹就着温水全部灌入云浅口中,然后情急之下也不顾自己内伤,强行运功为云浅的心脉脏腑加上一道额外的防线。这种强行用外力助守心脉的方法是极为凶险的。如果受功着自己的内力薄弱而不能成形的话,外来的力量反而加增毒素的蔓延,好在慕容居的一半修为给了云浅莫大保障。有了自己的内力和柳茗香的内力双重加持,云浅的命暂时算是保住了。
做完所有事情,柳茗香已是心力交瘁。她只觉眼前一黑,就趴在云浅身上昏睡过去。
石室外,炎教几个教徒焦急地等待着。这已经是大半天过去了,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少使下了死命令,他们一个内急一个口渴一个肚饿,却又都不敢擅自离去。
终于,石室的门打开了。三个教徒看见了柳茗香就像看见了祝融大神显灵一样双目泛光。柳茗香重新以面纱掩面,空洞的双眼毫无情绪令教徒们都有些惴惴。柳茗香不作理会,只是淡淡说道:“你,继续在这里守着,不准将这个石室里有人的事情说出去,也不准让任何人进来。剩下的你们两个,去隔壁的石室准备一盆香汤,一套干净的衣服。”
两个教众如获大赦,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那个留守的女教徒。
转眼五天过去了,柳茗香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守在云浅的身边。
这一刻,柳茗香照旧坐在云浅身旁闭目调息,却感觉身边的人轻轻动了一下。
云浅幽幽转醒,他朦胧之中看见了一个女子的背影,开始轻轻呼唤着什么,却沙哑地只能发出嘶嘶声。柳茗香一惊,当看见云浅微微睁开的双眸不由地哽咽道:“你…醒了…!”
许久过后,云浅神志又恢复了几分,看见映入眼帘的女子带着绿色的面纱,眼神中的失望一闪即逝。他的嘴微微张开,双唇干裂起皮。柳茗香见他状况又稳定了些,急忙倒了杯水,温柔地喂云浅喝下。
纯净的水一点点滋润着云浅干涩的口腔。几个时辰过后,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终于不再灼烧了,有气无力地哑声问道:”我这是昏迷了几天了?“
“五天…”柳茗香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后再也忍不住,俯在云浅胸前伤心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