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2/2)
“那你倒是把她的衣服脱了啊!”
话音未落,布匹撕裂声响,蝶翅的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了空气中,可她只抽动了一下双手就紧闭上了双眸,却是连本能的遮挡动作都做不到了。
她也知道在即是圣疗觉醒者又是圣殿骑士的泰迪眼中,赤身裸体的伤患其实并没有多少性的概念,可知道是一回事,羞耻不羞耻又是另一回事。
“血,大人,我……”
“没事。”
农奴柔声安慰,却温柔得咬牙切齿,蝶翅雪背上那个周遭浮肿中间乌黑凹陷的城卫军铁靴靴印,以及被钝刃劈砍得整个都明显下塌的右肩实在是令人触目惊心,虽暂时来不及解开那圈缠绕着肩膀、已然彻底红黑的绷带,但绷带之下究竟是如何的一种狰狞可怖任谁都能一目了然。
他几乎将两排牙齿都咬碎,呼吸也很是不畅,泰迪见得多,只怔了怔就着手处理,先是摁住蝶翅的左胸,以黄光护住心脏周遭,同时摸索着蝶翅的侧肋,并朝农奴急急道,“给我勇气祝福!”
暖流起,泰迪大力将严重错位的骨头拉回原处,蝶翅随即惨叫出声,如此又叫了两次以后,总算是能抬起左手护住要害,虽然她下塌的右肩依旧还是那般模样。
至此,脸色有些难看的泰迪立即收手转身朝床上的雀尾走去,过程中还往嘴里扔了一枚黑晶,然后碎渣子一吐,手就摁上了雀尾的心窝。
“我竟然在与城卫军为敌……”
“要救就干脆点,磨磨唧唧做什么!”
“我在努力啊!”
见黄光重现,光晕之下峰峦的起伏迅速变得明显,还要继续催促的农奴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他随手捡起地上的冬衣外套将脑袋压得低低、小脸上血染苍白的蝶翅裹了进去,并柔声询问,“疼坏了吧?”
蝶翅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连连点头,然后微抬双眸偷瞥眼前人,并小声道了声“可疼了”,农奴一时没出声,倒是旁边被怼得一肚子气的圆脸骑士侧头怒斥,“知道疼以后就别再干坏事了!”
“你说的那些事,绝大部分都不是她们干的。”
“不是她们是谁?哦,你要说是铁贝和鳌针对吧,那有什么区别?!”
艾尔哼了一声,边很是怜惜地轻抚着蝶翅的秀颜边冷声反驳,“内城另有一伙强得可怕的蒙面人在作乱,铁贝等人还没从监狱里逃出来时,内城就骚乱频生了,这你是知道的。”
泰迪深吸了口气没接茬,片刻后,他将双手从雀尾的胸口抬起,并转身越过搂着蝶翅的农奴走向了平躺在桌面上的红蛛,再开口,语调略微生硬,“你和铁贝一伙是什么关系,铁贝一伙和蒙面人又是什么关系?”
这么问其实是十分不妥的,他只顿了顿又禁不住语气连贯地说道,“处理完她们三个的伤,我大概会陷入昏迷,你到时候可一定要把我送去婕拉那啊,不然我真的是没脸见米兰达那小丫头了!”
说着的同时,圆脸骑士大概检查了一遍红蛛的伤势,分清主次,此后却盯着那些自己最想处理、很容易处理却难以解释的纵横交错似有些无从下手,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神游天外。
等身后传来一声轻哼,他才恍然回魂一般,迅速抬手将红蛛的冬衣拨开两边,并摁上其胸侧仍在往乌黑的纱布溢着刺目鲜红的伤口,一边感受着女人呼吸时胸腔的起伏,一边感受着心中的各种滋味,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惩恶扬善,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心中甚慰。
“放心吧,她们不会再做你口中的那种坏事了,至少不会在洛龙城里做,等其他人养好伤,铁贝一伙就会离开这里。”
“呃……”被轻轻放到床上的蝶翅猛然抬头看向农奴转身走向圆脸骑士的背影,双眸中复杂万千,两道秀眉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在她视线被遮挡的地方,红蛛脸上的血肿飞速消退,深痕变浅,趋向于平复。
“那你……?”圆脸骑士也扭头望向农奴,对方和雀尾的关系不知道如何,但和红蛛、蝶翅的关系显然不一般,联想到其处理“未婚妻”问题时的手法,以及寻求驱散术觉醒者的困难,这十有八九又是一个悲剧的故事。
他第一时间担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再次被当成某种奇怪的工具,而是农奴的心态,了无牵挂的人最自由,却也最绝望、最容易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不过他在农奴脸上看到的却是意料之外的神色,不是沮丧与迷茫,也不是什么病态与癫狂,而是惊奇,他顺着对方的视线,重新将分出来的注意力集中到红蛛的脸上,顿时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这……”
在黄光的照拂下,她的恢复速度明显异于蝶翅和雀尾。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白牛佣兵团里的觉醒者没有红蛛吧?”
“至少前天还不是,不然她一定会告诉我的。”
农奴摩挲着下巴挑眉咧嘴,表情很是怪异,与之对视的圆脸骑士亦是如此,说不清是惊奇、忧虑亦或者欣喜、振奋,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仅仅几息之后,红蛛的脸就恢复如初,虽略显苍白,却已经毫无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