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猎手](2/2)
气氛再次变得有些诡异,无论加上多少限制,关在这个狭窄房间内的始终都是一对孤男寡女,艾尔也不好报复得太过分,在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之后,零零碎碎的问题被一个个补充,而需要为对方转达的关心与嘱咐也记了个大概,除去这些,剩下的就是明天才能做的事了。
他偷偷地整了整裤子,起身告辞,离开房间之前,女人又改了暗号,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那屈指虚敲的动作却涵盖了太多的可能。
房间之外仍然喧嚣不减,幸运儿依旧如滴落油锅的清水,掀起阵阵炸响。
天气变凉了,春层和夏层的女郎们都像凡凡那样,罩上了一件黑色的带袖斗篷,可以想见秋层和冬层应该也是这般模样,虽然这种装扮让“四季之都”失去了一部分的特色,但平添的由“黑白两色相接地带的强烈色差”带来的神秘以及探手可及的诱惑却更加的使人疯狂,从客人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已经对这种装扮期盼已久了。
他们在享用的时候通常都不会将斗篷彻底去掉,在黑衣的遮掩下,大厅里那貌似永不停歇的疯狂简直是含蓄到了姥姥家。
对比于此前的露骨与狰狞来说。
从火焰玫瑰出来之后,艾尔瞬时就被风刮得打了个激灵,低沉的笑声也被颤得断断续续的,等天气冷到了一定程度,女人凹凸有致的身材就可以用臃肿的棉衣来遮盖,这对于逃跑来说,是好事。
回去时当然还是选的原路,一个人走路的时候,思考和沉默会让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学院高年级学生的说话声钻入耳朵,艾尔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
尽管声音的分贝一直被勉力地维持在某个幅度内,但因为街道寂静的缘故,其中的内容仍旧在挺远的地方就能分辨得清,今晚上学生们的兴致明显特别的高,原因嘛,自然是因为艾米和芮芭都在的原因。
艾尔尽量地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静悄悄地朝学院门口那一小块被高悬的油灯所照亮的区域走去,这种动作搭配上他被晚风吹得缩在一起的身形,简直就像是一个慢慢靠近猎物的猎手,而猎物,则是那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欢愉,当然了,这种行为的动机其实只是单纯的[不愿打扰到谁],而不是[捕猎点什么]。
但几息过后,猎手真的出现了,构成欢愉的某个男声戛然而止,它终结于突兀的细微闷哼,引来了噗噗两下几乎连在一起的硬物磕碰声,于是所有的逗趣、玩笑,都随之消失了,这种死寂纯粹得就如一块柔顺光洁的上等布匹,但它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就被[嘶啦]一声撕成了碎片。
布匹撕裂声过后是同时从几张嘴里爆发出的惨叫、尖叫、娇叱声,紧接着的响动能让窃听之人瞬时就联想到了学生们举盾抽剑、踏步上前与袭击者展开搏斗的画面,据画面显示,学生们的情况不容乐观。
艾尔几步跑到了学院的大门口,脑中联想到的画面经过润色与翻译后,透过被铁链锁死的镂空铁门投映到了现实世界。
离铁门最近的是一名捂着脖子跪趴在地上摇摇欲坠的学生,那些随着急促的喘息从脖子处一下一下喷涌而出的血怎么捂也捂不住,鲜红的液体不止喷到了地上,甚至还渗进了喘息里,让喘息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是在一下一下的吸水和喷气泡,照这种情况来看,这名学生马上就会死于窒息。
在将死之人身旁不远处的,则是一具被拦胸砍断、仿佛两截趟在自己流质馅汁里的酥皮流馅包的尸体。
那些肆意流淌成血洼的馅……内脏以及血液其实不是最大的看点,与之相比甲胄上光滑反光的切口更加让人在意,因为被切成这卵样的既不是被炸得起酥的面皮也不是什么柔顺光洁的布匹,而是厚实得不使用穿甲剑都无法正面突破的重步兵板甲胸甲!
即使因为角度问题看不见尸体的脸部表情,但想来那上面凝固着的十有**就是对此产生的惊愕,要做到这种效果,首先挥动武器时的速度与力量不能小,除此之外还需要一柄极为锋利的武器,提起锋利,那还有什么比得上暴风匕?
既然能撕裂甲胄,那劈开盾牌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正这么想着,布匹撕裂的声响再次出现。
袭击者的剑在空中划过大半个圆狠狠地砍到了一名对手的盾牌上,盾牌被撕成了两半,一半和连带着一小段手臂的手掌掉到了地上,一半跟着主人被一记高鞭腿抽飞,照飞起的高度来看,在铁靴和头盔相接的那一瞬间这名学生应该就已经死了。
尸体沿着平滑的抛物线撞趴了那个被割喉的学生,之后又带着余下的惯性嘭地一声撞到了观望者的脚下,不止将铁门砸得摇晃不止,还彻底砸踏了艾尔摇摇欲坠的观望之意,在废墟之上腾然升起的,是好奇与贪婪,他抬头瞅了瞅镂空铁门顶部的尖刺,毫不犹豫地开始往上爬。
再次减员后,除去那名撑坐在地不住哭喊着的男生,还能打的就只剩下两个仍在脆声娇叱的女生了,其中一个身材略高的在袭击者收腿的时候找到了机会,扬剑奋力砍向了对方的脖子,同时放声大喊,“跑啊芮芭!”
在如此短的时间呢他们就失去了三名成绩名列前茅的高年级学生,而对方却毫发无损,这边响动那么大,值班教师不可能听不到,要想拖延得久一点,就必须跑,否则今晚上抽到站岗签的人都得死!
哐!
在声势骇人的寒光长剑极速接近时,袭击者耸高了右肩,用肩甲以大约四十五度的倾斜角磕飞了利刃,潇洒帅气,但这份潇洒只持续了那么一瞬,就让那个跳到半空应该是叫做芮芭的女人从上至下一盾拍得粉碎。
将袭击者拍到地上后,芮芭朝着对方的脑袋抬腿就踩,一方翻滚躲避,一方如影随形。
“难道指挥系的人,”银色铁靴虚晃一招,踢中了灰色的胸甲,尽管那个姿势不适合踢踹,但袭击者还是被踹出去几大步远,离那个哭喊着的家伙极近,女人脸色微变,忙扔掉长剑与盾牌怒吼着追了过去,“只懂得指挥别人逃跑吗?!”
“芮芭!”
回应讽刺的是声嘶力竭的呼喊,艾米呼喊着同样扔掉了剑盾,冲向了翻身而起的袭击者,但从呼喊中的羞怒与担忧来看,她对接下来的战斗依旧毫无信心。
她是对的,高年级学生跟几息之间就夺去三条人命的袭击者相比,力量、速度、经验、技巧以及最重要的心态都差距甚大,在熬过立足不稳的尴尬后,袭击者以短匕逼退芮芭,长剑横扫,若不是后者躲得快,怕就不是腹部被开一道大口子那么简单了。
尽管如此,受伤之人站稳脚步之后,又再次冲了上去,艾米都没来得及阻止,她蔑了眼身侧那个不住哭着撑地后退的家伙,紧跟着也冲向了袭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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