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活葬?(2/2)
兵祖祭坛上下颠覆,据说连兵祖也是倒立摆放,岂不正应了里面的“倒”字?古柳王树在秘境内横冲直撞,皆因少了头颅的观世音菩萨执意不肯安息,行走至今,也应了四字之中的“行”。若是每一个字对应一个阵眼,逆与施,莫非也代表了两处被封镇的古人?!
这个猜测,显然更靠谱一些。
古王乃人主,普天之下王土王臣,敬天而不惧天,或许就代表了阵势中的“逆”字。
由于恋尸癖实力太猛,除非动用“生死无涯”压轴秘技,仅凭红尘七绝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孔琼楼也并不想与他同归于尽。诗仙传授的太玄经亦无法主导,那便只好闯一闯大墓,倘若言中,墓里必然存在奇诡,希望古王尸身能折腾一下,借此干扰叶狂徒攻势。
他俨然已是大家主心骨,说一不二,连人带狗掉回头闯入谷中!
甫一踏上墓道,几人心中顿呼不妙!
谷内死气敛藏,与外面几步之隔,带给人的感觉却似阴阳有别。寒意直透骨髓,道两旁、一尊尊古老的守陵卫士,仿佛在注视着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起身镇杀闯入者。
“錓……”
孔琼楼强忍双臂剧痛,御掌拍打腰间酒坛,引发浩然洪音,用以驱邪。
也不知有没有作用,但环绕在身周的死气确实稍减,守陵卫士们也并没有真个活过来。他眼角余光匆匆掠过两侧峭壁,想把在外面看不到的壁画看全,上面描绘的内容却格外令人震惊!
天穹如玉,大地万城。
古王手中,托着一件看似是编钟的古器,站在宏伟的宫殿外,只有背影。
驻足,望天。
接连几幅,都只画了同样内容,连贯在一起却不难发现,画中天与地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不是大地上的城长高了,就是头顶的天穹在坠落……可那万城不改,烟火如故,更像是天象有异。壁画本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墓志,记录了上古天崩前的景象!
继而,古王临朝,宦官宣旨,朝堂大乱。
好像是古王根据天象,临时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引发百官反应剧烈。
有文官死谏,哭天怆地当头撞死在殿前,脑浆涂白;亦有武将横眉,对王案唾弃不休,却被守陵卫士一样装扮的甲士押解到殿外,驾神驹车裂;但大多数臣子都不敢违抗王命,齐齐跪拜,仿佛能听到当年那山呼海啸的“大王圣明”!
一路惊鸿瞥来,飞速抵近地宫入口。
前方,并没有厚重的墓门将地宫封死,而是直通黑漆漆的甬道深处。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狂徒眼里,孔琼楼就像不听话的孩子,而他则是戏弄老鼠的猫。一个心存逆反,一个气定神闲。
他负着手,不急不缓跟了过来。乌压压的尸群开始向内收缩,墓里所有的宝物都不会落进别人的口袋:“也好,待我亲手把你的同伴炼成行尸,你就是不想做跟屁虫也没得选。”
“停下!”
孔琼楼爆吼一声,生生止步。
同伴们被他吓得一个激灵,狼狈相撞,全都停了下来。
“公子,怎么了?”
“孔施主,那狂徒追上来了!”
“大喷子,你又要抽风?”猴子急的眼睛都红了,吼叫:“进墓还是跟他拼命,你给猴子个痛快话,别虐待动物!”
孔琼楼充耳不闻,也没有回身去看叶狂徒。他愣愣盯着最后几幅壁画,着了迷。于是大家也跟着扭头看去,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觉得还不如回去拼命划算!
“事已至此,断然无法回头,真死在里面也认了,进!”孔琼楼咬牙,狠心下决定。
叶狂徒跟在后面一路看过来,最后也在地宫入口停下。
他眉头紧蹙,瞪着末尾几幅壁画,神情比孔琼楼等人好不到哪去,喃喃自语道:“上古第一菩萨,上古盖世兵祖,再加上这样一位布武天下的人王,数来已是第三个被岁月抛弃之徒。尔等叱咤玄黄多少年,却也没有个长生的奔头?”
……工匠如蚁,凿山开陵,记述了王墓修筑时的情景。
……古王从贴身甲士之中挑出最剽悍忠诚的一批,命人以神泥裹住他们的身体,人王遥遥感应天上一颗大星,引下滔天星火焚烧,将这足有八百的甲士活活烧制成人俑,摆放在墓道两侧。难怪这些守陵卫士看上去栩栩如生,本就是用极其残忍的方法炼成的人牲!
但这些也并不是孔琼楼和叶狂徒震惊的原因——更后面,描绘了古王出殡的浩大场面。
分布在大地上的万城城头,挂满素色的丧布麻娟,白过凛冬的雪。亿万子民跪伏两侧,送葬队伍像是一条惊龙贴地游曳,望不到边。由几位王子装扮的年轻人打头,百官披麻戴孝随后……一步一叩首,三叩一匍匐,蜿蜒向大墓行来。
尽管壁画描画的很生动,恐怕也不足以还原当年万分之一的气势!
诡异的是,出殡的主角,那位本应死去的古王,却满面春风走在送葬队伍最前面。如果不是当年留下壁画的匠师画错了,那这位古王看上去确实很高兴,这哪里是送葬?招妃迎喜还差不多!
再者说了,明明活着,连抢救都不用,又出的哪门子殡?
上古人王走到墓道口,回身看一眼,像是与王子、百官、万民告别,径自走向进地宫,消失在黑漆漆的甬道深处!
难怪,地宫没有封门。
上古人王所作的决定……竟然是活葬自己!!!
叶狂徒瞟一眼甬道,内心深处的潜意识告诉他,别进去,不吉利。
但连他未来的跟班儿孔琼楼都敢,他若不闯一闯,岂不会被那个贱嘴子笑话死?回身对领头的黑虎和尸群掐了几个道符,终是踏入了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