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风起(2/2)
子时的钟声刚过,月色寂冷。
有风骤起,满院树叶飒然,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渐渐靠拢,杀机暗起。
一队黑衣人踏月色而来,手中利剑,森然一片。门人警觉,立刻拔剑反击,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又出其不意,很快就落了下风
楚浔尚还在睡梦中,便有门人仓皇来报有刺客闯入,立即起身提剑披衣而出,召集各部门人一起力敌。
那些人都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眼神阴森,出手狠厉,刀光剑影间隐隐可看出是江湖的招数,可是组织有序,训练有素,又像是官府的作风,一路往西林苑杀去,看来是冲着沈绩来的。很快,各处守卫都聚集过来。乌衣客门人也不是吃素的,双方势均力敌,刀光剑影间,渐成平手。
沈绩被惊醒,推开门就看见两队黑衣人厮杀在一起,风声猎猎,夹杂着刀剑摩擦的声响,空气里满是血腥的味道。他眉头一紧,突然想起什么,折身就往云荒房里走。
帷帐里,云荒整个人呈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连被子也未盖,露出大片肚皮来,呼吸均匀,却是睡得很熟。沈绩松了一口气,将她的身子扳正,又为她掖好被子,瞧着熟睡中云荒粉嫩嫩的小脸,心头一时百感交集。
当是时,房门被轰然推开,沈绩回眸,警惕道:“谁?!”
室内闯入三个人,均身材挺拔,手中握剑,杀意凛然,剑上身上都已经染了血。为首那人看见沈绩,眉头突紧,猝然道:“错了!”侧头欲走。
“等等!”沈绩喝道,语气冰冷,“来了还想走么?!”说话时眸间色变,人已掠身出去,同时掌风劈出,那人侧身,躲过了,而后突然剑锋一转逼至沈绩面前,沈绩右脚往后一错,避开剑锋,反手捏住那人剑尖轻轻一弹,剑身颤动,那人虎口一麻,几乎握不住剑,只得匆忙收剑,却迟了一步,沈绩已一掌击出,顺手夺了他的剑,剑正欲刺过去,那人一拳挥来,指间有短刃,几乎擦着沈绩面门而过。
然方躲过短刃,又有两把长剑砍来,沈绩挥剑去挡,眼风瞥见一把短刃飞来,连忙用力挥开那剑,点地后退,借势一滚,躲了过去。
三人借势攻击,可还未挨到沈绩,他已经以掌撑地站到了他们身侧,且剑上染血,同时靠近沈绩那人栽倒在地,脖子上一道血痕十分鲜明。
二人再次进攻,沈绩一退再退,却是将他们引到了屋外。
屋外,亦是厮杀一片。刀剑声声,掺着嘶叫与呐喊。这场景,已是多年不见了,他心头涌上一股热血,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暗暗运功,严阵以待。他们各站一侧纵身攻来,沈绩眉稍一动,足尖顿处,身形一展,倏而跃起丈高,那二人亦提步跃起,奈何,沈绩将功力聚在脚上,突然下落,落下时一脚踏在其中一人天灵盖上,手一抬避开右侧而来的利刃,正欲反手断了那人手腕,就见有更多的人朝他杀来,只得迅速翻身而出。
眨眼间,就被七八人团团围住。
他只身一人,对方人多势众,且出招狠戾,自然有些应接不暇。
缠斗中,方才与他打斗那人问:“你是何人?三殿下身在何处?”
“三殿下?”沈绩嗤笑,这府苑中能被称作三殿下的就只有承夜了吧。难怪呢,他方离开祈罗山怎么就会被人追杀,原来这些人,是冲承夜来的。
沈绩道:“我不认识什么三殿下,不过你们打扰了我的清净,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些人心知找错了方向,十分恼怒,只想快些解决了这人好去找承夜,因此招招致命,毫不留情,纵然沈绩功夫了得,衣服也被擦破多处。打了半天,见伤不到沈绩,几人交换眼色,突然变了招式。三人微蹲,另外三人借着他们的肩膀腾空而起,然后六人同时发起攻击,一时间,沈绩腹背受敌,无处躲藏,他只得胡乱舞剑去挡,可那余下一人却突然从正面攻来,剑锋直指心脏。正应付不及,忽有长剑从背后飞来,正中迎面而来那人。他才得以松一口气,划开上面三人的剑,
抬脚点在剑尖上,旋身而出,连踢倒二人,然后反手挥剑,落地时,剑上染血,那二人已经毙命了。
此时一抹青衣来到眼前,加入了战斗,原来方才那剑,是楚浔的。
他边打边问:“先生没事吧?”
“死不了。”说话时,二人已合力斩杀了三人。
“是我疏忽让先生受惊了。”
“不过他们不是冲我来的,你还是快去看看你府中另一位客人吧。”
此话一出,楚浔才意识到,这些人的目的是承夜而非沈绩,可他也不能放着沈绩不管啊。
这二人合力,刺客自然觉得吃力,也心知找错了方向,再缠斗下去不过徒添伤亡。其中一人道:“不可恋战,找到三殿下要紧!”
于是匆匆过了几招,掷出数枚暗器分散他们的注意,迅速撤离。门人见状,亦追了过去。
一时间地上便只剩横七竖八的尸体。楚浔见人都撤了,忙揖手对沈绩说:“先生担待,我得先去看看公子。”见沈绩点了头,便匆匆施展轻功去了。
沈绩连杀了七八人,白衣上染了血,此时望着满地尸体,扔了手中的剑,掏出一块白绢来擦了擦手,然后扔到一边,转身往屋里去了。
沈绩进屋时云荒正好醒了,她用手撑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问:“师傅,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好吵。”
“没事,已经没事了。”沈绩揉着她的头发安抚道,“快睡吧,师傅陪着你。”
“嗯。”云荒将他的手拉过来枕在脸下,好像这样才会很安心,可是须臾她就发现了不对,她蹙着眉头睁开眼问:“师傅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