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羁龙脊（2/2）

春寒料峭之中，这雅座和舞台又是临时搭在院子之中，寒意逼人，可廖文青一杯酒敬完，转身便擦了一下脸，显然是满脸汗水。敬完崔太学，廖文青又倒了酒，分别敬过李凡与仆公，这才算完结了，如释重负般地坐回那一等雅座。

严仁与张栻二人在江南已有四大才子的佳名，而日前花魁宴上的佳作也得大儒们首肯，便也端着酒杯向崔太学、朴公、李凡三人敬了酒，崔太学也问了几句，便端起酒杯轻轻在嘴唇抿了一下，朴李二人也是蜻蜓点水，那严张二人显然很兴奋，恭恭敬敬地喝干了杯中的酒。二人说笑着相携回到二等座位，似乎对这次敬酒的效果十分满意。

而那些没有名士带着的，自己又不出名的士子，虽受邀请，但却无缘与这些大儒权贵们照个面。这些人还是占了全场的十之八九。自然，从一些人脸上会看到焦急、失落、彷徨，也有不少士子的眼睛左右穿梭，一直找着各种机会，想要接近那些高高在上者。但是，机会似乎只会留给诸如廖文青、严仁、张栻之类的或靠家势，或靠才学的士子。

本来，在芸芸众生之中，红花总是少数派地存在，而绿叶则是大量铺满着底层。在这些绿叶衬托之下，红花的颜色自然是更加亮丽。

但是，是否有那如北国枫叶一般的绿叶经霜而红，使得红花黯然失色也是不知道的。也许，每朝每代都会有那些个突然崛起之人，就像森林之中突然掉落的一片红叶般闪现光芒。

王皓看着这众生相，官场、欢场、商场，这一场选花魁便将这些社会精英们全聚齐了。估计各个青楼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这潇湘院因是官办，排场大了一点，名士多了一点，大儒多了一点罢了。

得到露脸机会的士子们欢呼雀跃，因为他们今后多了一项谈资，例如，想当初，老子在选花魁的场子上与那某某大儒有过杯酒之缘……没机会露脸的士子们，心情复杂，只恨自己没个好爹妈。倒是那竹林五贤，好似全不在这场中一样，依旧喝着他们的酒，聊着他们的天，全不顾及这些，让他们成为了场内的一种另类。

王皓举起酒杯，遥遥向他们一敬，五贤似乎第一次让人这般敬酒，微微一愣之下，便也各自举起酒杯遥遥一敬，一口干了。

这种敬酒的方式，后世是有的，只不过也是发生在十分熟悉要好的朋友之间，或因座位离得过远，或因不方便上前敬酒，但是大家心意相通，便省了这走过去的麻烦。可是这在古代，却是极为不敬的，王皓前世的一些习惯还是未改彻底。

也是，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何能将人三十多年的习惯改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就在五贤微微一愣之间，朴公与李凡也是瞧见了王皓的举动。

“这小子，依我看比那五贤还狂，倒是该好好敲打敲打……”朴公叹道。

“依我看，狂一点倒是没什么，小伙子心性倒可以保全的，谁都如你这般暮气沉沉，只怕这国已无望也。”李凡笑着。

“……咯……你这老小子倒是难得说一句真话……不过，我瞧你对王皓这小友青眼有加呀。怎么……想起你年青的时候了？”朴公压低声音。

“呵……我年青之时，父皇可从来不打压我……是以，你看如今这些皇子里面，可是我过得最舒服！你当相国之时，不是还劝过我不着相便是人生之大赢家么，我可是依着你的……如今，却来说我老小子……哈，宇文兄，你也着相了，只怕你心中比之我更关切这小子地……”李凡与朴公咬着耳朵，他俩声音极低，只出我口进你耳，可是其中的秘密却如惊天之雷。

远处，也隐隐传来雷声，那是春雷的震动！

“你已看出来了？”朴公抬低看着极远处的山脊，被阵阵亮光闪出一道痕迹，如卧龙趴于天边，龙脊闪现。

“嗯……早看出来了，我的眼力岂会比你差？”李凡低目摇动着手中酒杯，一滴晶莹突然滴入杯中，与清澈的酒液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是泪还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