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宋人哀歌（2/2）

当宋军看到蒙古军队那边又是喝酒又是唱歌，心中顿感疑惑：这帮鞑子打了败仗竟然喝酒唱歌，是酒壮怂人胆还是脑子有病啊？张北归此时悄悄地将主帅张世杰之前安排的三艘战船集合到了一起，这三艘战船分别装的是宋朝的科技图书、能工巧匠以及文武精英以及各船上的资深海员。他们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舰队，借着东风向西驶去。众人在甲板上向着舰队跪下磕头，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他们很想大声嚎哭一把但是他们不敢只能默默地擦拭着泪如泉涌的泪水，他们长跪不起注视这慢慢消失在视线中的舰队。三艘舰船承载着宋帝国最后的一点血脉和根基驶向了远方，但是目的地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总之离蒙古人越远越好。

宋军主帅张世杰坐在帅船里一声不吭，对着桌子上的航海图看着。宋军舰队此时很是寂静，打了天的仗了官兵们都四肢乏力，很七竖八的倒在甲板上睡着了，但是此时桅杆上的哨兵们却是忠于职守，两只眼睛紧盯着蒙古舰队的方向看着。

“大帅，此时已到子时。能否进攻请大帅下命令吧，各个将军都在战船上等命令。”岱钦此刻已是跃跃欲试，对于夜袭他倒是很着急。

“先不急，命令各船熄灯一点火光都不能有，你先把这个命令下了，之后等这一炷香烧完就下命令进攻，要让宋军彻底麻痹大意。还有通知他们不要造出一点声响，违令者斩！”

“末将遵命！”岱钦接到命令便赶紧将其传递到各个战船上，闻讯的蒙古各舰船都将灯火熄灭，静等下一个命令传来各舰船的军士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当宋军舰船上的哨兵们看到蒙古舰队的灯都熄灭了以为蒙古人不敢夜战，喝完酒肯定个个都酩酊大醉。他们也就放松了警惕，各个都吹起小哨准备进入休息，这哨子一吹可要了命了，蒙古人知道原来宋军晚上还有夜哨并且在舰船为上方，便让各舰船上射箭精度最高的射手时刻盯着宋军的哨兵，他们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将宋军的哨兵一箭干掉。一炷香烧完之后，张弘范便下令蒙古舰队缓缓向宋军舰队驶去。

张世杰在船舱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便从船舱里走出来，此时的帅船里已经不能多少人了，船上的文官都被他安排的舰船接走了。当他走到船头上时发现有异常，正当他准备叫人的时候忽然飞过来一支冷箭，这只箭不偏不倚正好射到他的喉咙上，将军即刻倒在了甲板上，但是他凭借着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用力的拍打着船上的甲板，由于海面上很是平静很快船上的哨兵就听到了，他便马上探出头来往外看是怎么回事，但是就在他探头出来看的那一刻一支冷箭就结束了他的性命，哨兵从高高的瞭望哨上摔了下来声音甚是巨大。听到声音的宋军哨兵纷纷拉响铃铛警示大家，但是这回说什么都晚了哨兵们一个个被蒙古人射中，即便如此他们依然继续拉响铃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靠近宋军舰船的蒙古人要么架起跳板要么抛出绳索爬上宋军舰船，之后一个个跟疯了似的杀进宋军的船舱，宋军此刻已经很是疲惫对于这些亡命徒真的是很难招架，但是他们不畏强敌尽自己最大的力量跟蒙古人血拼。

由于舰船上的火药大都集中堆放，本来不是分类堆放的，但是由于战事吃紧便没有对其进行分门别类了。宋军撤退至船舱中的火药仓，蒙古人便也追到火药仓里宋军将火把扔到火药仓的弹药上面，瞬时间引燃了弹药，只听得轰的一声整个船体被燃烧的火药炸上了天，桅杆被巨大冲击波带上了十几丈的半空中，借着重力加速度向海面上砸去，将落在水里的士卒砸了个稀烂。蒙古舰队愈战愈勇，宋军的舰船被一艘艘的占领，由于各个船上都有火药仓宋军都将其引燃，但是白天的火药量消耗的实在是太大，很多宋军舰船基本上都没有那么明显的效果，很多仅仅将冲进宋军火药仓的蒙古人震晕罢了威力并不是很大。

宋军与元军的海战进入到了白热化阶段，宋军是死一个少一个，然而蒙古人却犹如蝗虫一样越大越多，宋军杀退一批上来一批。蒙古人对于宋军的舰船除了跳上去直接与其短兵相接，有不少蒙古人甚至敢跟宋军的舰船直接对撞，但是宋军的舰船虽然被蒙古人冲撞，但是没有一艘舰船因为被撞而沉没，反观蒙古人的舰船在对宋军舰船撞了几下之后自己竟然沉没了。蒙古人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宋军的舰船这么耐撞呢？其实宋朝时期的造船业相当的发达，当时已经出现了水密隔舱这一先进技术，就是各个舱室相互隔绝当一个舱因为破损而进水绝不会蔓延到别的舱室，不会影响船的整体浮力使得船体不会下沉，这一先进的技术欧洲直到十八世纪才研究出来。蒙古人看到己方的舰船因撞击宋军的舰船沉没之后，便停止了这项不利己的行为，统一改为跳上宋军舰船直接短兵相接，因为此时的蒙古人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个本事了。

蒙古人不要命的跳到宋军舰船上，短兵相接宋军虽然不是很擅长这项打斗但是各个拼尽全力与蒙古人决战。前方的战船在蒙古人的人海战术下有所不支，但是憨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宋军已奔着不要命的方式来打击这些蒙古的亡命徒们，双方喊杀震天相互的舰船也都燃起熊熊大火，相互混战在一起的两方火船照亮了周边的大海，双方相互拼杀你争我夺的犹如陆地上的拉锯战，战争是残酷的更是可怕的，除了喊杀声还有受伤士卒的惨叫声，由于是夜里所以这些声音数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到，后方的陆秀夫望着这番场景听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心口犹如刀绞一般但是他无能为力，身为宋末三杰的他即便有一身的本事也无法改变眼前的此番场景，他唯一能干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宋军被蒙古人消灭掉。

渐渐地前方的声音变得微弱了，蒙古人经过一夜的战斗终于将这前沿的宋军消灭干净了，主帅张弘范看到此景心里长出一口气，面对着海上的浮尸以及被血染成红色海面，他的反应甚是平静旁边的岱钦倒是受不了了，径直跑到舰船边上哇哇狂吐。

“年轻人，多看几次这样的场面你也就无所谓了，但是以后的这种场面你估计是看不到了。”张弘范走到岱钦的旁边一脸轻松的说道。

“大帅，太残酷了太血腥了，末将真的是受不了没用控制住自己所以才呕吐的。”岱钦一脸无奈的看着张弘范。

“没事，没事习惯就好了，这就好比第一次上战场杀敌的新士卒都会尿裤子一番，没有什么很正常情理之中的事情罢了。”

蒙古人消灭完前沿的宋军之后便直接向后方的宋军杀去，后方的宋军虽是老弱病残但是都绝不怕死，他们将阵列变成了一个圆形宛如一个小岛。他们陆秀夫的船包在了中间，并且将皇帝的龙旗也一并挂上，与此同时腾出一艘快船将陆秀夫的家眷和剩下的官员以及卫王身边的侍从都送往后方的陆地上。留在这圆形舰阵的宋军做好最后的战斗准备，他们坐等着蒙古舰队的到来。

当蒙古人看到宋朝皇帝的黄龙旗在宋军舰队的核心处飘起之后，一个个比打了鸡血还要疯狂，蒙古人不顾一切的往上冲他们绝不用火烧船，毕竟抓活的要比抬回去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体要好得多，如果是那样的话会将有一大串号称是宋朝皇帝的人出来造反。蒙古人将舰队围成一个圆形，他们将宋军舰队像箍铁桶一样仅仅围住，正可谓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此种战法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逃脱，蒙古人的舰船和宋军的舰船紧紧地靠在一起之后，只见得蒙古人犹如离弦之箭一下就跳上了宋军的舰船，当蒙古人争先恐后的跳上宋军舰船之后，竟然传来一片凄惨叫的声音，原来宋军在甲板上早就放置了很多铁蒺藜，这些铁蒺藜都是三角锥形不管你怎么放置它们的尖都是朝上的，后面的蒙古人急于立功直接就跳了上来，跳上来的他们踩着摔倒在地上的蒙古人当垫子继续前进，宋军早就将大炮放在了靠在里面一侧的甲板上，对着蒙古人就是一顿猛轰在近距离的炮轰下蒙古人损失惨重，宋军的损失也很惨重因为炮弹都打在了自己的船上很快外围的第一道舰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由于火炮数量过多产生的冲击波又极大，蒙古人被炸死震死，宋军大部分也被震死各个七窍出血没死的离死亡也就是时间问题了，后续的蒙古人踩着自己同伴和宋军的尸体继续前进，毕竟宋朝皇帝的吸引力确实是太大了，一个个的此时都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里面的宋军早就将油脂泼洒在了甲板上，弹药则放进了船底以便将舰船炸沉。当蒙古人冲进去之后宋军手持火把将甲板上的油脂点燃，之后便将船舱里的弹药引燃。

“轰！”的一声只见剩下的所有舰船都爆炸了，连同攻进去的蒙古人一起飞上了天，与宋军挨在一起的蒙古舰船也都一起被烧着，海面上已成一片火海，这回没根本听不到什么惨叫声，因为宋军的弹药一起点燃，产生的冲击力实在太大很多蒙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震晕，冲在最前面的蒙古人直接被炸死，宋军海上最后的阵地就这么炸沉了，宋朝的海上辉煌就这么的在这火海里消亡了。

蒙古舰队看到宋军舰队湮没在火海之中，但是主帅却并不认定宋军全部消亡，命令蒙古舰队继续在海上进行搜索决不能放掉一个宋人。海上的蒙古人在搜查，陆地上的蒙古骑兵也没有清闲片刻，他们骑着世界上耐力最好的蒙古马搜索着每一寸土地。此刻陆秀夫一行人等艰难的爬到海岸上的一座孤山上，面对着大海看着远方那无比耀眼的火海，大家都双膝跪地注视着这帝国最后的火焰。众人皆嚎啕大哭宋朝最后的舰队没有了，他们以最为悲壮的形式结束了自己在华夏大地的存在。片刻之后陆秀夫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众人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

“自古文死谏武死战，覆巢之下无完卵！既然天要亡我大宋那么我们这些吃着朝廷俸禄的人就为朝廷尽最后的一片赤诚之心吧。”陆秀夫哽咽的说到，此时此刻他真的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跳海殉国还好的办法了。

“夫君，你我夫妻共患难同呼吸，我带着孩子们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我们不孤单。”陆夫人说完看了陆秀夫最后一眼便带着孩子们跳下了海，跳的是那么的从容，从大人到小孩没有一个是心存畏惧，一个个毫不犹豫的跳进了这茫茫大海当中。女人在战争面前是脆弱的，虽然她们很多人不能像男人一样上阵杀敌，但是在宋帝国最后的一刻，她们这些柔弱女子显现出了她们内心对于帝国的贞操。

“快投降吧！我们大元朝饶你不死！高官厚禄等着你们，识时务者为俊杰！”山脚下的蒙古骑兵对着山上喊道。

蒙古骑兵此刻已经追到山脚下了，由于海岸上就这孤山一座沿岸的百姓早已逃走，他们这一行人等实在是太过显显眼，蒙古骑兵中不乏神箭手视力极好的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爬到山顶上的宋人，他们骑着马就突突过来了。

“天亡我大宋！以身殉国难，死而无憾！”剩下的宋朝官员便一起手拉着手各个视死如归站在刚才陆夫人跳海的地方，依次来彰显着宋朝文人最后一点的骨气与血性。他们就这样跳进了波涛汹涌的海中，看着他们跳进了海里，陆秀夫将宋朝的传国玉玺挂在自己的胸前，背起卫王赵昺一并跳进了海中，自此宋朝是彻彻底底的灭亡了，而那个传国玉玺也永远的沉在了茫茫大海之中。

当山脚下的蒙古人看到此景之后，便纷纷下马面朝着宋人投海的那片海域深深地鞠了一躬，此刻在他们的眼中已经不是什么敌人了，而是他们敬佩的对象。蒙古人对于那些坚持抗争到最后的敌人是十分敬佩的，当年灭金的俘获金军大将完颜陈和尚的时候，蒙古人对他十分敬佩并试图将其纳到自己的帐下，但是完颜陈和尚不为所动，行刑的时候蒙古人特意给他备好酒菜以示敬重，之后还以金国的葬礼将他下葬。

此时的华夏大地上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海战结束了，剩下的就是活着人向皇帝邀功请赏了。张弘范向元朝皇帝忽必烈上奏折报告崖山海战的胜利，并且陈述了王子孛日帖赤那因作战勇猛而战死沙场，作为主帅的他甚为自责。详细的向忽必烈陈述海战的经过，之后便对参将岱钦进行了一番夸奖，说他对航海之事甚为着迷并且十分好学希望日后自己能够为元朝开拓万里海疆，同时请求忽必烈能够在海事方面开设学堂为元朝继续海事方面的人才，还请求将宋朝临安的文史典籍好好保留下来。

当远在大都的忽必烈看到张弘范上的奏折之后龙颜大悦，对于张弘范他大加赞赏，对于参将岱钦他也是极为的欣赏，除了他是蒙古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他的想法和忽必烈的一样都是将目光放到了海上。忽必烈马上便册封张弘范为江东道宣慰使，由于张弘范的功勋以及对元朝的建议极为重要，所以忽必烈对他尤为器重对于他推荐的岱钦也是大加重用。张弘范得到朝廷的重赏之后十分得意，为了彰显自己的灭宋功绩，他甚至在陆秀夫一行人等投海的山壁上刻上了“镇国大将军张弘范灭宋于此”。然而至元十七年（1280年）正月十日他就病死了，宋朝灭亡还不到一年这位老兄时年才四十三岁可就挂了，真是人狂没好事啊。因为他的功绩元朝的皇帝们倒是一直挂念着这位老哥，元世祖赠予银青荣禄大夫、平章政事，予谥武烈。元武宗至大四年（1311年），加赠推忠效节翊运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齐国公，改谥忠武。元仁宗延祐五年（1319年），加赠“保大功臣”，加封淮阳王，予谥献武。

元朝皇帝们在他的建议下努力发展海军，使得元朝的海军极为的强大，公元1292年元世祖至元二十九年的元朝对爪哇战争是最有力的证明。

崖山海战彻底灭亡了宋朝，宋人灿烂的文化和辉煌的科技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来自蒙古高原的野蛮人。公元1127年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北宋都城东京，将正处在工业革命前夜的北宋灭亡，宋人南迁至长江以南，然而经历了五世九帝之后被来自蒙古高原的大元所灭掉，将处于上升阶段的东方文明再次摧毁，由此东方文明由巅峰走向衰落。

对于大宋文明衷心膜拜的日本国听到宋朝被蒙古人灭掉之后，全国茹素上至天皇将军下至武士平民身穿丧服西跪三日，无不以泪洗面以此来痛悼宋朝的灭亡，日本人感叹道崖山之后再无中国。由于日本的的性格属于两个极端，当看到宋朝文化科技如此发达之后便衷心膜拜，当看到宋朝灭亡便举国哀思，没过多久他们便认为宋朝虽如此发达但终究却战胜不了野蛮，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中国一下，内心的自卑带来的是外表高冷。宋亡之后日本多次以自己是小中华而自居，数百年后美国人佩里在日本搞出了个“黑船事件”迫使其签订不平等的《神奈川条约》，自此日本不再以小中华自居，之后便是取而代之的脱亚入欧政策。对于中国他们便以“支那”这个极具贬义的词语来称呼中国，直到后来爆发了朝鲜战争，数十万中国志愿军赴朝参战，中国人将世界强国美国由鸭绿江边打到三七线，当日本人在新闻中看到之后大为惊讶，曾经的自己在最强的时候被美国人打得满地找牙，而中国此时正处在国贫民弱之际，却依然能把美国人打得惨败。欺软怕硬的日本人在没有中国通知修改的情况下自己便乖乖的将“支那”这一词语放弃，再次用中国这个正当词语来称呼我们。如果当年没有靖康之耻蒙古高原不会出现成吉思汗这样的人物或许我们将早于英国进入工业革命，日本人依旧会对我中华文明顶礼膜拜，但是时运不济每每快要进入工业革命的前夜，上帝都会派出一个野蛮而又强大的对手将我们从巅峰时刻打到最低谷，不是我们不争气是对手太过于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