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车祸（1/2）

边城要坐飞机了，虽然只是一个小时的短途，兴奋的肾上腺素依然充盈着他的血液，微妙的心情溢于言表。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他记得边河每次坐飞机都会小心翼翼地把登机牌贴起来，在他面前眉飞色舞地卖弄一番然后压在书桌的玻璃下。他是不具备使用飞机这种奢侈交通的资格的，每次家庭出游时男人总是肉疼地看了看一千多的机票，然后选择性地把他丢在家里。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圆了他一个小小的愿望。他感受着飞机上升给大脑造成的失重感，新奇的体验让他心满意足。

虽然旁边的阿嬷一张嘴一直叨个不停，前排的小孩子从头闹腾到尾，但这并不影响他享受他这辈子第一次天上之旅，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底下的白云，像个好奇的孩子打量着新鲜的事物。

到了萧山机场后，一辆宝马恭敬地向边城打开了车门，这是盖娅安排的酒店接送车。

第一次来到杭州，他伸着头靠在窗外，看着一栋栋向后远去的建筑，感受着江南的小家碧玉，慢慢开始有些犯困。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轮胎摩擦音把边城惊醒，一辆银白色的超跑从弯道里飘了出来，快的好像一道白色的闪电，残影一闪，就到了宝马面前。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超跑躲闪不及，车头一个急弯，直接冲进了人行道的护栏里。

宝马和躲闪不及的超跑狠狠地撞了一下，边城注意到左侧车头整个撞得塌陷了下去。宝马被迫停了下来，司机对边城告了声抱歉，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一场突如其来的交通事故，边城打了个激灵，困意好像被惊起的鸟儿，退的飞快。

人行道绿色的铁栅栏从中间被撕扯开，熄了火的超跑笔直地插了进去。白色超跑的车头也直接凹了进去，白色车板被掀了起来，原本完美的流线在猛烈的撞击下不复存在。

人群开始骚动。

“120！”，嘈杂中有人大喊。

有人受伤了！

撞烂的车头前不远躺着一个小女孩，白裙上一抹刺眼的殷红。显然超跑不仅撞开了坚固的铁栅栏，还撞飞了一具柔弱的身躯。

“死人了，死人了。”，有人在那惊恐地大喊。。

边城脑袋嗡嗡地响，他打开车门走了几步看。他看到身穿白裙的小女孩痛苦地闭着眼睛，带着泡沫的鲜血从她抽搐的喉咙里涌了出来。

这是平生首次，边城如此真实地感受到了靠着鲜血和死亡营造出的恐惧，他的身体一点点发冷。

她会死吗？这是边城已经麻痹了的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响了起来，一个中年妇人刚从混乱中回过神来，看到事故现场瞬间红了眼睛，对着不省人事的小女孩喊了两声，又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她。小女孩抽搐了两下，咳血咳地更凶了。

“你别摇她！。”，围观的人中有人提醒，然而妇女只是捂着嘴瞪大了眼睛抽泣。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时有人拿出手机拍照。超跑驾驶坐上的年轻人惊恐的脸色一片苍白，乌青的嘴唇在恐惧下不住颤抖，副驾驶上坐着一个高挑的时尚美女，此时也是一脸不知所措。

天空变得有些阴沉，隐约有一丝雨滴落在边城脸上。

“出来！”，有人捡起路边的石块愤怒地砸向了超跑的车窗，年轻人吓得往里头又缩了缩。

“师傅，能送她去医院吗？”，边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恐慌。

“等急救吧。待会如果死在半路说不清楚的。”，司机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可怜。”，围观的人怜悯地摇了摇头，本该蹦蹦跳跳的金钗年华现在无力地躺在血泊里，让人吁唏。

边城看着女孩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有些怀疑她能不能撑到救护车到来。

女孩的体温不断在流失。边城开启了红外视距，蓝色的地面正在吸收着女孩的体温，在红外的视野中，女孩身上的体温不断地降低，明显比周围的人少了一个亮度。

体温过低了，边城心里有些沉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吧。

。。。

沈一梦坐在后座上，带着花边的裙角贴在真皮坐垫上，秀气的脑袋靠着车窗，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灰色的天空。

“你秦叔叔在龙井草堂等我们。”，男人坐在旁边，放下手机，淡淡地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