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幻觉（1/2）

上午所有病人就诊完毕已经快到一点半了。钟涛又急急忙忙的从医院往家里赶。时间太晚，下午虽然没有门诊排班，但还是要到住院部。而且病理科那边关于昨天急诊手术的那个患者的报告已经出来了，需要参与会诊。所以简单的在外面找了一个小餐馆吃完午饭后便回家换衣服，收拾收拾。父母都在北京，离的太远，这位于高档小区的140多平米豪宅是医院提供的，不交房租和其他费用，只是自己管好吃穿住行即可。由于离医院只需两个地铁站的路程，钟涛也没有买车。

这样一来二去，等再次回到住院部已经两点半了。位于医院靠西位置的第四住院大楼一共有四个科室。除了钟涛所在的肿瘤外科。还有耳鼻喉外科，肝胆外科以及泌尿外科。整栋楼算作外科大楼吧。肿瘤外科夜在上面的七八层，还有最上面一层是手术室和重症监护。

每个科室夜间都会安排一位专家和两位住院医师值班。今晚恰好该轮到钟涛作为值班专家。所以现在才急忙赶回来整理病例，他需要全面了解整个科室收治的病人，不只是他的病人。

当钟涛回到办公室，刚准备坐下的时候却看到了科室朱主任走了进来。

“主任。”钟涛有些诧异，朱主任一向很少单独进各个医生的办公室。作为医院仅有的几个享有国务院津贴的权威，朱为民主任身上名誉无数，那就不是钟涛这种担任协会专家的形式可以比拟的了。

单凭一个国家科技进步奖就能事他难以望其项背。毕竟钟涛还是太年轻，无论阅历还是知识上的积累都是完全不够的。

朱主任摆摆手示意钟涛坐下:“小钟啊，坐下说。”

“主任您今天应该没有排班吧。”在钟涛印象里，朱为民除了每周星期一的科室会议以外，平时很少出现在大家视野里。作为即将退休的一员，虽然医院已经提前和他达成了返聘协议，但以后只会从事医疗而不是管理了。

“我听王正说你这次急诊手术挺不错的啊。”

“额，还行吧。”钟涛谦虚的说，王正就是急诊科的王主任。说起这事儿，钟涛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再去急诊科看一下病人的情况，毕竟手术是自己做的。

“那天我有事没有去，邓主任和胸外科许亚几个人全程关注着。大家都是对你赞不绝口，小伙子有能耐嘛。”年近70的朱为民竖起大拇指笑着说。

“都是主任您平时指导的好。”这并不只是钟涛低调哥拍马屁的说辞。事实上朱为民平时经常给很多医生传授经验。特别想钟涛这种年轻的，急需大量病例学习的医生。自然而言受益匪浅。整个肿瘤外科专家只有不到10人，两个一级专家，三个二级专家，一个三级专家加上三个四级专家。比起内科那些专家成堆的地方，可以算是出类拔萃的了。

“好了，我就不继续夸了，免得你小子飘得太高，说个正事儿。”朱为民也看出了钟涛心头有些得意，不由得话题一转:“你应该知道我在下个月会退休吧。”

“下个月？这么快啊。”朱为民将要退休不是什么秘密，但是没想到会这也快。钟涛原本以为要等到年底去了。

“医院早就和我达成返聘协议，我会继续在这里工作，但是不会参与管理。也就是说嘛，主任这个位置就空了下来。”说完这话，朱为民有意无意的憋了钟涛一眼，意味不明。

钟涛没有接话，在不清楚朱为民想表达什么意图的情况下最好安静的听着。

“上周院长亲自找我谈了一次话，他让我推荐一个合适的人接替主任这个位置。”朱为民侧着身子，面带微笑。

“王主任这么多年为咋们医院作的贡献很大啊。”钟涛大概明白了朱为民的意思，但这种事，涉及权利的问题，一向不是他去想的。

“我说你脑子得开窍啊。”朱为民看到钟涛静二不争的态度有些急了:“王立华年龄都快有我这么大了，还能干几年？”

“钱教授他们几个专家也……”

“我当时就直接推荐的你。”朱为民不由分说的一口打断了钟涛。

“主任，我觉得我不合适啊。”钟涛额头汗珠密布，无论从哪个角度想也不敢接下这个担子。且不说自己太年轻，前面还有三个正值壮年的二级专家，学术将就辈分和名号，怎么排也排不到自己头上。一旦接了，万一很多人不服，那就是个大麻烦。

“你先别说这么多，人家院长还没同意呢。”朱为民白了他一眼。

“那就不用考虑我了嘛。”钟涛尴尬的笑了笑。

“哎，我们科室结构复杂，有像你这样年轻轻的三级专家，也有四五十岁了还没混进专家行列的人。但是科学总是在发展的，老一辈人做学问的思路虽然踏实稳健，但是缺乏创新精神。医学，很多时候需要奇迹。”朱为民叹了口气说。

其实说白了，朱为民之所以极力推荐钟涛，还是为了不让科室的发展故步自封。钟涛作为留学归来，又前途无量的年轻学者兼专家，视野开阔。无论是对肿瘤的研究还是治疗方式的创新，都会领先他们老一辈人。而目前在肿瘤或者说癌症这一块，几代人难以攻破，需要，甚至说必须需要有新的思路。

“主任民说这么多我明白，但是问题是后面的事很麻烦啊。”钟涛苦恼的说。他担心的是影响科室平衡。毕竟朱为民坐镇和自己上场，还是有相当大的区别的。

“我这会儿来只是给你提一下，院长也挺赞同我的意见，但是他需要和医院高层再具体商议一下。所以，现在你该干嘛干嘛，不要有思想包袱。”

“主任，你吓得我可是病例都不敢写了。”钟涛双手一摊，故作惊恐的样子。

“小滑头。”朱为民笑了笑说:“我先走了。”

“您慢走。”

看着朱为民离去的背影，钟涛内心的波动任然不小，一方面是对老一辈专家的敬佩。另一方面是想着难道自己要当官了？

在医院食堂吃过晚饭后，钟涛又回到了办公室。整栋楼住满了病人，灯火通亮。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看完了所有病人的情况。没什么事做了。病理科那边已经下班，只有明天过去。而急诊的王主任也主动给自己打了电话，说患者恢复良好，家属一定要请自己吃饭以做感谢。钟涛直接拒绝，治病救人是本分而不是发财的途径。自从陈老家里去了一回，钟涛感觉自己的思想又升华了一步。想起陈老，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陈心怡。要不要找她聊聊。钟涛心里有些纠结，一方面面薄，不好主动开口，另一方面也怕别人态度生冷，毕竟只解除了一次，不完全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