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志之人（2/2）
说罢，猼訑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山海一瞬间将身体内的力量注入到太阿剑中，太阿剑绽放出了万丈光芒。
“雕虫小技。”随着这一声，那山神伸出它那有力的龙爪迎着太阿剑扑了过去，“咣”的一声，那可以斩遍一切的太阿剑却被轻易挡下了，而那龙爪却毫发无伤。
“怎么可能！”山海瞪大了眼睛。
“凡人终归是凡人，即便驾驭了这强大的力量也不及我的十分之一。”
那山神又伸出了另一只龙爪，将山海和猼訑狠狠地按到了地上。山海感受到了一阵钻心的剧痛，不由得眼前一黑。
“猼訑……对不起……这次恐怕要……一起赔上……性命了……”
“葵……郁黯……我好像……要去见你们了……”
山海慢慢闭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识，耳边猼訑的叫喊声也慢慢归为了那深不见底的安静……
……
“山海……山海……”
“爹……爹……”
山海被这熟悉的叫声惊醒了。他睁开眼，猛地坐起身环视着四周，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葵，郁黯，你们在哪？”他站起身来伸出双手不停地摸索着，想要触碰到她们。
“山海，我们看得到你，你看不到我们，证明你还没有完全来到这个世界……”
“葵！郁黯！”山海不停地在这一片漆黑中行走着，摸索着。
“还记得我们分开之前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我记得，我记得，”山海流着泪叫喊道，“你在哪，葵！”
“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山海，我们终究会见面的，但不是现在。尘世的一切你还没有经历完，不要急于来到这边……山海，活下去，这是你死去的妻子对你的要求……”
“葵！”
突然，一道光笼罩住了山海。
“看来又要说再见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希望看到的是你白发苍苍的样子，到那时候来和我们讲你接下来几十年的生活，你的新妻子，你和你子子孙孙的趣事……”
山海颤抖地摇了摇头喊道：“我不要，葵！我这一生……这一生……”
“好了，山海，活下去……还有，不要再……”
“……”
“流浪的凡人！”
山海被这一声拉回了人间，他睁开眼，顶着刺眼的阳光环视着四周，发现身边有围成圆形的八根高耸入云的石柱，而自己则被这些石柱伸出的光链绑在了这圆形高台的中心，高台的下面跪伏着那些村民。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在失去意识前支离破碎的身体恢复了原样。
“流浪的凡人，你不用惊奇，你是我治愈的，我对凡人是保有慈悲与喜爱的，所以并不想杀你们。但是，所有的凡人必须要接受净化。现在就让我来净化你吧！”天空盘旋的山神说道。
“你就别再冠冕堂皇地说这些话了，”山海仰头看着那山神说，“你所说的‘净化’其实就是消除这里的凡人反抗的意志与野性，进而玩弄他们吧。其实像你们这些无所不能的山神根本就不需要奴役我们这些毫无力量的凡人，你们只是想在你们漫无止境的生命中不是那么百无聊赖罢了，在你的眼里，我们只是‘玩物’而已。”
“凡人，你为何要这么想……你们也是自然的造物之一，和我们异兽与山神和谐相处不正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况且你们凡人在我的保护下寿命与舒适感会远大于你们自己自足的生存方式，我净化你不是为了抹去你反抗的意志，而是净化你的疾病并将我们和谐相处的意志传达给你……”
“住口！”山海打断了那山神：“我们凡人的人生……要自己决定！”说罢，山海身躯中爆发出了一道金光，那几根石柱不停地震颤着。
“可恶的凡人，你是没法抵挡净化的力量的！”
只见那八根石柱向那锁链传输着紫色的雾气，那雾气渐渐逼近了山海。
“非常抱歉，山神，”山海喘息着微笑着说道，“我可是答应过我的妻子，要好好……活下去！”山海用尽了身上的力气，锁链应声而碎。这时，鴸从远方飞来了，将嘴中叼着的行囊抛给了山海。
“谢谢了，鴸！”山海接过行囊，再一次将力量聚到了太阿剑上。随着山海的一声怒吼，那太阿剑的剑气斩向了那八根石柱，那八根石柱应声而断。
“你这个凡人居然……既然你们都不能再被净化了，那我只好将你们统统杀掉！”
说罢，那山神升上了天空，双眼向地面射出了紫色的光。山海用剑气猛地刺向天空，那金黄的剑气就这样和那紫色的光在空中你来我回的对抗着。
“异兽们，帮我……将这些凡人……带走。”
山海说罢，那小瓶子中便散出了烟尘，几只异兽显现在了山海身后，负起了那些凡人。
“年轻人，快收手逃离这里吧，已经……可以了，”那老人仰望着山海说道，“我们早就已经离开不了这个地方，对于外面的世界，即便我们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山海流着汗沐浴着金光回过头对他们嚷道。
“没用的，”那老人摇了摇头，“就像你说的，我们早已失去了生存的意志，所以……快跑吧，年轻人！”
那些异兽们也不作声了，只是一起仰起头看着山海。山海叹了口气，朝那些异兽点了点头，那些异兽便回到了瓶子中。
“快去吧，流浪的凡人，”那老人笑着说，“去活得像一个真正的凡人吧……”
山海用一种不知是怜悯还是悲伤的眼神看了看他们，便一把抓住鴸的脚飞向了天空。那紫色的光线一下子轰向了那些人，那些人便消失在了一阵爆炸与烟尘中。
“山海……”鴸呢喃道。
“趁现在快飞吧，一定别回头，”山海带有些命令的口吻说道，“我和你们还要……活着！”
他们就这样以一个极其快的速度飞远了，飞了很久很久，直到鴸近乎耗掉了它所有的体力。他们最终在一片森林中降落了下来。
“辛苦了。”山海对筋疲力竭的鴸说道。
“我倒是还好，休息一下就好了，只是猼訑……”鴸并没有说下去。山海心中一惊，赶忙打开瓶子，随着一阵烟雾，猼訑奄奄一息地趴在地面上。
“猼訑！你怎么了！”山海焦急的抚了抚猼訑的毛。
“那山神的那一击……击中了……要害……”猼訑虚弱地说。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山海一边念叨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行囊中找寻疗伤的药，“一定要撑住……”
“这个药是不是能疗伤的？”一只白色的爪子将一株草递给了山海。
“是是是，就是这个，谢谢。”山海一边接过药一边谢道。突然他意识到，那白色的爪子就是猼訑的。他抬起头，看到猼訑和其他的异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山海这才知道他被骗了。
“好啊你们，居然合起伙来骗我！”山海指着他们说。那些异兽都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不过啊，我受了挺重的伤是真的，多亏了你包裹中的草药救了我。”猼訑说道。
山海看着他们，叹了口气，继而笑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就这样，山海又踏上了旅途。经过这轰轰烈烈的一天，山海只想找到一座没有山神的山和一座村民都是正常凡人的村子落脚，一来是想好好休息一晚，二来是想仔细思考一下自己触及阎王殿的时候葵对他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
临走时，一条小狗从山海的面前走过，对他不停地大叫。山海把自己所剩无几的食物丢给了它一点，那小狗一下子老实了，不停地蹭着山海。
山海蹲下身子不停地抚摸着它，心想：“这条小狗还是需要慢慢驯化啊，不然它以后要怎么……”
突然，他惊出了一身汗，身上的汗毛也竖立了起来，原本平缓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他站起身，回头看向了那山神栖息着的山，呆呆地望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