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教或九流,人心总是肉(2/2)
所以若是旁观这样的高手战斗,虽然看不见只手翻天,一指裂地的虚幻景象,看不见精神世界谁掌握更多主动权,但谁将胜利却是一目了然,就是看谁的衣服先红。
谁的衣服红了,就证明谁就已经没有余力控制自己的血液不外流了,这是败战的先兆!
此时在一旁还真有人在旁观这场天级高手之间的较量,不过不能说是旁观,用偷窥来形容也许更加合适。
“师父,他们现在是在干嘛啊,这怎么就没动静了,刚刚动静那么大,是打累了吗?”
“没动静了才是关键时刻,你懂个屁。”
“原来如此,那还有多久?”年轻人的声音持续响起,即使压低了声音,但是急促的语速还是那么令人生烦,见师父不理他,他便安静了片刻,但是又憋不住话,“你说他们这是什么境界了,身子不动就可以把这地方糟蹋成这样。”
“天级。”作为这个话唠的师父也是一件心累的事,裹在黑袍里看不清身形的师父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年轻人还未有认知的境界,心里有点后悔收这个家伙了。这家伙刚遇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看走眼,看走眼啦!
“哇,天级听起来就很高。”话唠不可怕,喜欢一惊一乍的话唠才可怕,“那!师父,你是什么级别?”
“闭嘴。”
收了华文厩之后没过几天,这个大男孩就从一个略带抑郁的男孩变成一个话唠,黑袍里的师父不知道气的浑身发颤了几百回才渐渐适应他这样的改变,了解了华文厩的过往之后,他就把这种话唠归结于华文厩十数年的压抑。
都是命苦的人,一点小毛病还不至于踹他走。
但是每次他开始问个不停的时候,肚子里的火气还是一个劲往上窜,那后悔劲就别提了。
不过华文厩也不是看不出人脸色的蠢货,虽然不曾见过师父的脸,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已能从语气判断师父是否真的动怒,及时收住了话头,按在肚里不再言语。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久过去,他们靠着奇特的神通已经从星陆辗转到了亚陆,师徒相伴日子一久,还有点日久生情难以割舍的味道,不过不是男女之情就是了,不然就太变态了。
又过了一刻钟。华文厩看着那两个悬浮在半空的人依旧如前一刻钟时一模一样,而师父竟然死死盯着那里保持僵硬了一刻钟,这一切都让他这个菜鸟中的菜鸟百无聊赖,他感觉自己趴不动了想翻身,还想像在田间休息一样拔根草茎嚼一嚼。
刚想翻身,就听他师父一声轻叱:“找死呢!”一下就感觉自己的肩头巨力传来,肩胛都好像被揉开成了面饼,浑身的力都散了,只能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哎哟!嘶嘶,痛啊,师父!”华文厩就要大喊出声,被师父捂住嘴巴只能含含糊糊地低声喊,把他憋得满脸涨红。
师父不管他龇牙咧嘴有多难以忍受,骂道:“混小子,我可没本事在天级面前护着你动来动去不被发现。”
“好好好,你先松手,我不动!”
“哇!”华文厩刚被松开就想立刻翻身揉肩,又被一下按住。
“妈的!”这下真把师父惹急了,骂了粗口。
华文厩赶忙使眼色道歉,待他师父恢复平静了轻轻问:“可是师父,他们都顾不上咱们了啊,发现了能分出手来碾死我们吗?”
看了看正在揉肩膀的华文厩,师父心里有些无奈:“这不是拳脚过招,我们一旦被发现,两人气机瞬间就会一起纠缠着直奔这里把我们揉碎,就像是那些石头一样,你觉得你比那些东西硬吗?”
“我靠,这么危险,我们赶紧走,我趴不住了,我一会肯定还会动。”华文厩脸色有点发白,刚刚憋在脸上的血色一下又全部抽离,他觉得再呆这里必死无疑。
“再忍忍,只要不动就没事。我的神通还能撑得住一刻钟,再打不完我们也走了,我再看一会,这对我很重要!”师父的语气有点严厉,华文厩惊得不敢说话。
师父也许也觉得自己语气太严厉了,看了一下战场,又转过头来对华文厩轻轻说道:“记得,你以后也要找机会多看天级高手过招,我们这样的独行客不靠师父,都靠悟性!”
华文厩听着师父又轻又慢但是无比肯定的话,眼里有些湿润。
回想当天跟着他走,没有多想,失神落魄跟着就来了,想着能吃饭能学武艺就甘心了,不论师父对他多刻薄都没事,不过天一亮自己也有点后悔,师父太刻薄我也是接受不了的啊,他这样想,不过不敢说,怕师父反手就是一刀。一天天相处下来,才深深感到师父心地的善良和为人的坚忍,也正因此放开了心扉,什么都想和师父说。
华文厩这时候情绪泛滥,轻轻地喊了一声“师父”,而他师父则扭过头看武昶和对手的对决了,完全没有时间理会他。
这次没等多久,两人就产生了变化,一个人的衣服红了!
“师父!”华文厩第一时间想告诉自己的师父,才转头喊他师父,扭头看去看见的不是他师父的脸,而是一只快速伸来的手。
“啊!”华文厩吓了一跳,轻喊出了半声,还有半声没来得及出口就只觉得脖领子一紧,自己前胸就离开了地面。
“走!”他耳边响起师父的低吼声,沉闷的声音听得出他师父正在全力发动。
他身子一轻就急速后退,身边是猎猎响动的黑袍,师父在疯狂逃命,他紧紧的闭上了嘴。
一刻钟没有到,应该是那两个人斗出了结果。一旦有了闲暇,就会发现他们,他们就必死。华文厩一下子就想通了。
赵传新感受着肩膀上师父紧张得有些颤抖的手,拧头看向倒提着他飞奔的黑色背影,他竟然没有感受到一丝紧张,而是温暖,一种被呵护、保护的温暖,只有在父亲抱着他安慰他别哭的时候有过。
突然他心有所感,转回头望向远离的方向,有一束目光投来,那束目光的主人好像有些疲惫——疲倦得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在看见这样的疲惫目光那一瞬,华文厩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突然觉得那个天级高手有点可怜,比他可怜得多。
自己有师父帮自己背锅,有师父带自己飞奔,有师父听自己讲废话,即使天天练武还只吃白馒头,也一点都不感觉累。
想着想着,他竟然在这种亡命奔逃的时刻朝师父咧嘴笑出了声。
“傻子吗?笑得出!”师父的责骂没有改变他的笑容。
他感觉师父抓着他的手,变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