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讨债人(2/2)
‘黄皮鹰王’杜巡,此时却正瞩目凝神注视着对面山路上的独臂人。
他的脸上毫无表情,方直的面孔,骨骼突出的脸上,仿佛是一张黄色的润了油的木板。坚挺、金黄的胡须和眉毛,像泥雕一般固定在脸上。甚至在他说话的时候,都似乎只有嘴唇在动。
杜巡漫语沉声道:“又是一年了”他的样子,竟好像似在叹息。
是叹息凡人生命的短暂,还是沉吟天地变换之沧桑,人间万象之不定
青衫道人‘海鹰’葛念,冷哼一声道:“也不知道他这一回,他究竟又炼出了什么样三脚猫的功法来对付我们”
而此时身着粉袍的‘山鹰’苗凌,竟似显得蛮有兴致的样子,学着女人的语气,慢声道:“原以为,他如果还活着的话,可能今年初春时节就会去鹰堡找我们的,谁知道竟被他挨到了深秋”
苗凌从怀里取出一块银帕,慢抬起手型故作的兰花指,轻轻擦了一下嘴角,悠悠的轻声接着说道:“看来此番前来,这家伙似已准备多时了,莫非真的被他练出了什么奇异的功法不成?!”
杜巡抬手轻轻摸了摸怀里的‘山猫’,仿佛很享受‘山猫’那油光的毛,给他带来的那份手感的爽利和心理上那个愉悦。
‘黄皮鹰王’杜巡的眼角挂出一丝冷笑,慢声道:“看他的样子,倒似乎已是是胸有成竹了”
‘山鹰’苗凌尖声尖气的,竟似有些象在自己的兄长面前撒娇一般,嘶哑的‘娇声’道:“五哥呀,这么多年了,这老小子每隔一年就会来鹰堡找我们挑战。有时候想想,都快被他烦死了!我看咱们今天,就不如干脆告诉他。就说他那两个什么师兄早就死了,免得他老是缠着咱们,见天儿碍手碍脚的”
此时这三个鹰王老者,简直就象在车辇内,旁若无人的仿佛在饭后闲聊倾谈一般。
而正站立在山道上的独臂人,此刻竟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仍旧安静的站在那里。
没有说话,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他只是笔直的,象一尊有生命气息的雕塑般,静静地站在路中央。冷冷的目光,直直的逼视着对面的车辇。
他的人,似已和山路长成了一体,已和夜风溶在一处
青衫道人‘海鹰’葛念此时的眼中,忽然显出一股残酷的神情。他那双接近冷酷的三角眼,直瞪着山道上的独臂人。铁青着脸冷笑一声道:“哼哼,没有这样的人来找我们麻烦,也许我们兄弟八人反倒会觉得很寂寞”
‘黄皮鹰王’杜巡微微颔道:“说的也是,没有他一年来找我们较量一次,我们也还真就不能准确的判定出,近年来我们兄弟八人的功法,各自已进展到如何程度了。”
杜巡轻挑了一下眼眉,沉着脸又道:“况且,象他这种固执的人,咱们越是告诉他,说他那两个人已经死了,他反倒越是不会相信!而且,近几年来,每次我见到他,似乎总是有些感觉他的脑子好像有些痴狂,似乎他的脑脉已有些混乱,并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海鹰’葛念冷哼一声,消瘦、苍白的脸上,显出凶残的神情道:“莫不如,咱们就仍然和他保持沉默,就是不告诉他!仍旧每年接受他一次挑战,叫他陪咱们玩,岂不是一件快事?!!哼哼~~哈哈~~”
三个鹰王老者,竟在熊拉的怪异车辇中纷纷狞笑了起来。这三个古怪的笑声,荡荡从车厢里传至山道上,仿佛是黑夜里吃人不吐骨头、以折磨人为毕生快事的恶鬼在狞笑
他们竟似乎对山间独臂人熟视无睹,仿佛在自家屋内闲聊家常一般!
‘山鹰’苗凌忽然停住笑声,尖声尖气道:“老八说的有理,其实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这老小子蛮可爱的!不过,看他此番出现的架势,倒似乎有些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次究竟又练出了什么样奇怪的功法”
‘海鹰’葛念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把脸扭向一边不屑道:“可惜,他再怎么练也不行了!他今世的巅峰时期已经过了,在最好的时期里,他并没有取的最系统的功法成就。而且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心力太焦灼,一股填塞在胸口的怨气难消,他已无法自拔,而促使他的心火过盛,必将导致脑脉难通。他这辈子,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作为了”
说完,葛念侧目望了一眼身旁的‘黄皮鹰王’杜巡,又接着说道:“此人总是为了当年他们师傅贡秋,为了潳宛大哥的事情,一怒之下将所有徒弟赶出半山之事而想不开,直至今日,他仍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以来,一直为找回沈济和洪生、他的那两个死鬼师兄,而不断的苦练一些稀奇古怪的新功法,不停地来找我们挑战。试图打败我们八人,以便伺机可以进入皇宫,去找他们那师兄,我们的潳宛大哥报仇!非要去索回他那个心里所谓的那个什么‘公道’!真是食古不化,何必呐”
此时‘黄皮鹰王’杜巡的眼中,竟似流露出一股惋惜的神情,沉声道:“只可惜,他的心太焦躁了!多年来,所练的功法又太过杂乱。所谓千招练一次,不如一式练千回!曲贞此生,已难有成就,实已是不足为患了……”
原来,此刻如雕像一般站立在山路中央,阻住鹰王车辇前行的人,竟是当年从潳宛的皇宫断臂逃出,重伤逃回半山报信;青年贡秋深山遇虎时,敢于与其他三个师兄弟并肩不退,和贡秋一起面对深山黑虎,而拔刀相向的弟子之一!
独臂‘曲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