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拖字诀（2/2）

蛊惑人心，暗中将昌邑军收为私用，使其不知大王，只知中尉。

调度不力，使得长城守军空虚，山下修城百姓之中，竟混入大半匈奴人！

如此，至大王颜面于何，至昌邑百姓安危于何！”

“哗——”百姓哗然，前述世家的罪顶多只是欺压百姓，而崔毅此三罪，一罪比一罪更重，已然危害到大汉江山，危害皇家权威。

“大王！臣毅不服！”崔毅倒还是淡然地站在楼下，为自己伸冤。

众人开始骚动，没想到看起来像老好人的崔毅会做出这种事。

“诸位且请安静！”刘贺声音不大，但好在他站的位置好，“中尉若有不服，尽可说出来，昌邑百姓皆可评判。”

崔毅不慌不忙：“依我朝兵役制度，凡壮士满二十皆需服兵役。而所谓三年耕，有一年之蓄只说早已不不适用。

先皇连年征战，农田荒废、践踏颇多，即使年年耕，所收也堪能填饱百姓之腹，又何来一年之蓄？

而判了刑的罪犯关押在牢房中，非但无需劳作，还有稳定的餐食，是否于百姓不公？

所谓蛊惑人心者，更是无稽之谈。毅统领昌邑军十一年，不说劳苦功高，也有一丝威信所在。敢问大王，一军统领若无威信，不能服众，如何能保家卫国？

最后一条，臣毅确实因为平部族之乱，调度不力使得长城空虚，还请大王责罚。”

百姓也不作声了，他们并无很高的政治觉悟，只是确实因为兵役制度吃了不少苦头，崔毅的一番话正说到他们心头上了。

站在楼上的几位却是听出了崔毅这明显是在避重就轻，堪堪认下一个调度不力的罪名，其余的一概不认。

龚遂帮刘贺点了出来：“依中尉所言，我昌邑王只依靠心性邪恶的罪犯便可守卫，统帅军队只依靠能服众的将领，平定部族之乱便可放任匈奴不管，那我大王还有何存在的必要，我百姓还有何可忧愁的呢？”

因平时崔毅为人谦和的做派，围观的群众只觉得两边说的都有理，一时不知偏向哪边。

乔修知道自己该出场了：“修虽是一介布衣，却也自幼研读诗书，听闻许多故事。”

昌邑百姓一大半都在登临楼听过乔修说的故事，自然知道他有真才实学，此刻都伸长了脖子等着他的说法。

“许多故事都改自真是的事情。历史上功高震主，拥兵自立者不在少数，利用职权，私谋权益者亦不在少数。用罪犯做修城苦役，秦皇有之，而用罪犯充军，闻所未闻。

所谓罪犯者，多心性不定，若是敌军袭来，投降者怕是十之八九。中尉的说辞，恕修不敢苟同。”

刘贺赞许地点点头，这年代的布衣能够如此和权臣说话，已经是不易。

“中尉可还有话说？”

崔毅突然哭了出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王原就是想要毅手中的军权，明说便是，何必临了还要抹黑毅的名声，让毅如何再百姓之间立足？”

乔修愕然，不想崔毅竟如此放得开脸面。百姓亦愕然，中尉并不像其他世家那般欺压百姓，反而经常为他们出头。如今已经是白发半头，还在这中堂之中涕泪交加……

刘贺却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如此，不如叫守军中各统领来共同决断？怎么，孤看，这人数似乎有些不对？”

昌邑驻军共一万，流动兵士两万，有资格参加朝会的武官少说也应有十余人，而今刘贺却是一人未见。

不过他现在才点出，因为不止是崔毅要拖时间，他也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