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章 活着（2/2）

诺亚正趴在桌子上发呆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

“叔叔，可以给我拿一瓶酒吗？”小男孩稚声稚气地说。

“叔叔？”

诺亚哑然失笑，曾几何时，小孩子还都是叫他哥哥，如今都成叔叔了。

“干什么？”诺亚柔声道。

“给我一瓶酒吧。”

小男孩的话，让诺亚很是吃惊：“你年纪还这么小，居然喝酒？”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要酒不是给我自己喝的，是为给我爸爸喝的。”小男孩郑重解释道。

“挺懂事嘛。”诺亚给小男孩找来一瓶上好的红酒。

“嗯，爸爸为了养活我们一大家，每天都要忙到很晚，我想今天给爸爸一个惊喜，真的很感谢叔叔您，这瓶红酒，我以后一定会付您钱的，绝不会真的白拿您的。”小男孩发誓一般道。

“不用，这里的酒，都是免费的。”诺亚一笑道。

“不，我要给钱！嗯，叔叔，我先欠您，对了，叔叔，我告诉您一个秘密哦……”小男孩附在诺亚耳边。

“什么秘密？”诺亚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叔叔，旁边那些人说的，雪城被分成50个区，每个区每两个月，就要献祭五人给妖兽吃的事，是假的！”小男孩笃定道。

诺亚略一皱眉：“是假的？”

“对，是爸爸跟我说的，他说这是谣言，让我不要相信，我还问了我的好几个玩伴，他们的家长也都是这样说的！所以，叔叔你不用害怕，献祭给妖兽那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小男孩临走前，还冲诺亚做了一个鬼脸。

假的？

呵呵，荒古巨兽的事，怎么可能是假的。

“小孩子真好骗。”诺亚莫名有点心酸。

“快看，是路瑟！”

“路瑟来了。”

正在诺亚感慨时，一位曾经见过的人步入小酒馆，就像几个月前一样，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他走到吧台前。

“给我随便来一杯……你是……诺亚？”认出诺亚的那一刻，路瑟表情一僵，接着他环顾四周，“那个，赛奥……”

“赛奥离世了。”诺亚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出这样一番话。

“哦，看来传闻是真的呀，可怜凯林那个家伙还没向赛奥表白呢。”路瑟苦笑道。

“赛奥不喜欢他。”

“是吗？那就一点都不可惜了。”路瑟低头傻笑了一阵。

可等抬起头时，脸上满是泪水。

“今天，凯林带人去游行了。”路瑟说。

“是为了赛奥？”

“不，不全是，你知道，凯林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路瑟问道。

诺亚猜测道：“是被斐格杀死的？”

“不是，在五年前，凯林的父亲，选择自愿献祭给荒古巨兽……凯林知道这件事，不止是他一个人，几乎雪城八成以上的成年人都知晓七星阁的存在，以及荒古巨兽的事。”

凯林的话，让诺亚有些迷糊。

既然数年前，许多人就已经知晓，献祭活人给荒古巨兽的事，为什么始终没有人反抗？

“他们都在故意假装不知道！”

听到这里，诺亚不禁皱起眉头，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路瑟没有回答，他转身，望向那个拿了一瓶酒，屁颠屁颠地回家的小男孩，街上，有许多孩子，他们在快乐地玩耍。

小孩子脸上，没有半点忧伤和恐慌，因为他们的父母告诉他们，有关荒古巨兽的一切都是假的……

……

诺亚和路瑟的交谈，沉默很久。

“凯林，应该回不来了，斐格一定会杀了他的。”路瑟话语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喝一杯酒吧。”诺亚给他倒了一杯晶莹剔透的葡萄酒。

“我明天，也准备去游行！”路瑟一口将酒喝光，站起身就要走。

诺亚一把拉住他：“不要去。”

“不去？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斐格将雪城人精心为孩子们编织的美好，给尽数摧毁掉？”。

“斐格口口声声说，这么做，是为了保卫雪城百姓，他这也叫保卫雪城百姓？让雪城人苟延残喘地活在恐惧之下，每日都是担惊受怕地生活，这，也叫活着？”

路瑟一把挣开诺亚的手，昂首阔步走出了小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