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城下（2/2）

“扑”的一声，一道银钩趁他朝城上喊的功夫挂在了他的肩膀上。

幸亏老叫花反应极快，竹杖挥起点开银钩的同时，身躯往下一矮，去势不减，依然朝着城门急掠。

但这一钩，依然钩去了他肩头大片血肉，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边身躯。

“大将军骨血在此，请速速来救。”老叫花沮丧地朝着城上叫喊。

城上的守军依然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城下的追杀。

“扑”又一根银钩挂到他小腿上，撕去了大片血肉。

老叫花终于无法前冲，抱着男娃向前扑滚着躲闪三把夺命银钩的攻击。

“就地诛杀！”三个黑衣人终于将老叫花围在中间，为首的一人冷酷地下达命令。

“大将军，老身对不住你！”老叫花绝望地朝着城墙嚎叫一声，浑浊的泪珠随风洒落。

城上的守军安静地看着城下的虐杀，依然没有动静。

三个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守军，对视一眼后抽刀便向老叫花及怀中的男孩斩去。

“当当当”，老叫花拼命挥舞着手中的竹杖，护住身前的男孩，对自己身后的空门根本毫不在意。

只片刻，老叫花便成了一个血人，后背上中了十多刀，翻滚的血肉染在破烂的麻衣上，显得悲壮而可怜。

“嗖嗖”两道银光闪现，伴随着两道血光崩现，老叫花一声惨叫，往前慢慢倒了下去。

倒下的过程中他的眼睛滚落一串血线，却是瞎了。

原来那为首的黑衣人见老叫花如此负隅顽抗，心中又担忧城上有人出手，便发出了两枚银针，直取老叫花双眼。

老叫花本已是强弩之末，如何挡得了这迅疾突然的两针，顿时受了重创，没了反抗之力。

直到此时，城上的守军依然没有动静。

“剁成肉酱！”黑衣人吩咐一声，跳下马便要去砍地上的两人。

“轰”，就在三个黑衣人的刀猛砍而下时，左侧的荒原里突兀地响起了破空声。

这一声响像是雷雨天前打的闷雷，又像远处的草从里有人在射响箭。

三个黑衣人间突兀地再次爆发了一声“轰”的爆炸巨响。

炸响过后，漫天的血雨洒落了下来。

伴随着半截手臂、一条大腿、两段残骨、三个头颅、四五截马腿和无数的碎肉，再混着漫天的屎尿，“噼噼啪啪”地掉落了一地。

一股恶臭混杂着血腥的味道开始蔓延开来。

短暂的寂静后，城上的守军终于有了反应。

军士们看着城下飘落的血雨，闻着空气中那无法忍受的腥臭味道，终于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

呕吐也是会传染的，片刻后，倒有大部分守军都开始呕吐。

城前的草地上已经没有了三个黑衣人和三匹马的身影，只是凭空多了一根羽箭。

一个人慢慢从左侧的荒丘后走了出来。

他穿着猎户的衣服，破烂的兽皮靴，最引人注目的是背着一张比他本人还高很多的巨弓。

城上的守军在呕吐。

城下的猎户走到老叫花两人的身旁。

他缓缓将老叫花的身体翻开，露出被老叫花压在身下的孩童来。

他探了探老叫花的呼吸，摇了摇头，抱起了孩童。

他又走到不远处，捡起那根明显比一般箭镞要长一些的羽箭，然后缓缓抬头看着城上的守军。

“呸！”他朝着城上的守军啐了一口唾沫，转身迈步慢慢离去。

城上没有呕吐的多是那些久经沙场的将领。

他们默默注视着城下离去的那人，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暗红色的月亮升了起来。

顺阳关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