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千里送君(1/2)
当天下午,所有的货物秘密的、不秘密的都被集中到了车站附近的这个仓库,冯.克里曼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应得的5万大洋。
于是,仓库里所有的货物都被张炳玉和王文和指挥开始打包,贴封的贴封,封条上北洋政府和奥国的印签非常显眼。
到了天快黑的时候,这些货物和已经收拾好行礼的工人和家属,将随同卡洛夫派来的5个护卫士兵,在张炳玉的带领下乘火车沿着天津、北京一直到洛阳,在那里下火车,然后由张炳玉之前安排的上百辆大车转运往西安。
而明天,司南他们三个将搭乘这艘意大利籍的货轮,前往冒险家的乐园上海。
海洋是如此的广阔,站在船头,让你的心情犹如飞翔的鸟儿一样,拥有的是宽广,船头、船中和船尾都留下了三人交谈、商议的身影。
上海,这个闻名世界的冒险家乐园,也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来到了司南的眼前。
吴淞码头,货轮缓缓靠岸,拉契尔在船梯门口与王文和、司南一一拥抱。
“王,你是我认识的最博学的人,你考虑问题的角度让我很受启,我的朋友,请放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南司,我不得不说,你赢得了我的友谊和尊重,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这个国家的未来,南司,我以一个绅士的名义誓,我答应你的一定做到,请保重,我的朋友。”
拉契尔站在船梯门口,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他突然觉的自己很伤心,这种伤心他以前从未有过,自从那天晚上他和王聊过之后,王给他说了一个中国的故事,后来又和这个叫南司的小孩一直接触,他觉的自己在不知不觉的生着改变,这真是个奇迹,也许这正是伟大的东方哲学的奇妙所在吧?
看到眼前这个原装的吴淞火车站,司南感到难以置信,除了附近的人穿着之外,简直很难与当年他在上海实习时看到的区分开来,木板式的候车室、吴淞站的站牌、隔离的木栅栏,让司南呆在了“售票处”的窗口前。
“小先生?小先生?”售票处里的伙计有些不乐意了,但他没脾气,至少目前还是很客气的。
旁边的王文和知道司南又回到了自己的历史中,使劲推了几下他,然后在司南的回过神的目光中冲售票处努了努嘴。
“哦对不起啊先生,刚才走神了,实在对不起。”赶紧掏出几角钱的铜子,递给了售票员,售票员很快从窗口递出两张硬卡车票,只花了三毛钱的大子。
看着眼前这个火车站,可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中国历史的见证,但更为悲哀的是,它还将见证中国历史上最悲惨的一幕,
“呜呜空卡空卡”火车渐渐加,差不多半个小时候,到达公共租界宝山路站,这里距王文和堂哥王文礼家不远。
此时的上海是全中国火车站最多的城市,加上吴淞站就6个,宝山路、真如、南站、中站和麦根路货站,众多独特的先行姿态和半个多世纪的洋人影响,使得上海成为了中国经济最活跃和达的地区。
沪上文化,使得上海成为了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文化特点的最典型代表。
两人下车后叫上黄包车,来到了王文礼家,王文礼家在公共租借,这里商业繁华、工厂林立,社会秩序还算不错。王文礼开着一个不大的纱厂,此时生意极好,家里也不小,装修很典雅很有老上海味道。
晚上,在品尝了一些地道的上海菜后,他们兄弟俩睡在一个屋里聊天,司南一个人睡在隔壁的房间。
清晨,“呜呜”的汽笛声将上海从沉睡中唤醒,司南起床穿衣,一身短打来到小院,开始练功,扎马、滑步、劈拳、甩肘一番动作下来,浑身冒汗,有道是:“十年腿、三年拳”由此可见腿功的难练,所以除了兴业、顺子跟着青山练腿功之外,其余的男女小孩都跟着青水练咏春。
“你练的是什么拳?现在是洋枪的天下,拳有什么用?能敌得过列强的洋枪洋炮,哼!空有好皮囊,却不知与列强争斗,参加革命,整天打把式卖艺,中国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太多才被列强欺负!”噼里啪啦一阵愤愤脆生的讨伐声自背后传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背着书包、身穿青色绣袄和淡蓝厚裙,扎着两个大辫子的身影就从司南身旁闪过,出了院门往车站而去,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幽香。
“小弟弟!哈哈,谢谢你哦,幸亏今天有你,我才幸免于难,啊呀,自由的空气真好。”
“叭”一声脆响伴着一句爆喝:“臭东西,不成器,客人面前胡说什么,我我揍你”
转过身的司南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还自鸣得意的小青年,一身洋装,但看起来并不奢华,有点简约而不简单的意思,正被王文礼教训,他哭丧着脸,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王伯,没事,我在家也经常说俏皮话,爷爷也总说我,但爷爷知道我没坏心眼,我相信这位少年俊杰也是这样,是吧?”说完就给挨训的小青年挤挤眼。
“是是,对啊爹,我没坏心眼,我不是看您成天忙碌,回到家也多是担心厂里,板着脸,怕您伤了身子,这才说点俏皮话,逗您乐一乐,您的相信我,爹!”小青年倒是很会察言观色。
“以后在这样看我不打烂你的嘴,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不上学了?”
“四叔、爹娘,我去上学了,再见!”说完就往外走,从司南旁边经过时,轻轻的留下一句话:“兄弟,谢谢你,放学回来带你去个好地方玩。”
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根生的姐弟两竟然相差如此之大,这算什么?愤青还是非主流?吃过早饭,两人简单拾掇一下,由王文礼带着买了些东西,就坐着黄包车来到火车站。
沪宁铁路,连接上海和南京的动脉,每天这条铁路线上都有大量来来往往的人和蔬菜、水果、粮食通过这条铁路线运到上海,毫不客气的说,它是维持上海生活的生命线。
在无锡下车,司南跟随王文和拜祭了王家的先祖,看着王文和为自己父亲边洗脚,边不停的说叨,他感到很难过,王老爷子年纪大了,一年前中了风,已经不能说话了,估计没多少日子了,只能用微张而浑浊的眼神注视着王叔,嘴里一直试图说话,但却无法声。
“爹,您说的话,我都做到了,孩儿都按您说的做了,您把小曼和孩子们赶到西安去,是为了这个家好,孩儿都知道,孩儿不孝啊!忠孝难两全,要不是您让孩儿留洋、让孩儿回西安,孩儿还一直稀里糊涂的活着,爹,孩儿醒悟的太晚了”
“爹,您知道我现在有多想啊,想让爹像小时候那样打我、骂我、教导我,孩儿现在全明白了,爹,我对不住您和死去的娘啊”
“噗通”一声司南跪在了王老爷子的床前,也和王文和一样哭涕着,他觉的自己很自私,自私到无耻的地步,没有他就没有这样辛酸的分离,此去一路九死一生,是他亲手把王叔往火坑里推。
“爹,孩儿要去做一件大事,做成了,您一生的心愿就能实现了,爹,您原谅儿子,不能在您床前尽孝”王文和已经泣不成声。
这座古老的宅院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这种气氛自三百年前就一直不曾中断,三百年的屈辱和磨难,让这座宅院、这座小城、这个国家的一草一木、一家一户无不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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