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生在妓院（下）（1/2）

在很小的时候，春梅就听村里的老人们说，将要死去的人，如果是眼不下最后一口气的话，会回光返照，精神抖擞个半柱香的时间，就自行烟气而绝了。不过，你要是趁其不备，给他一巴掌或者一拳头的话，他也会气绝而亡的。

刚才，春梅还以为突然坐床而起的刘盛，如村里的老人们所说是回光返照呢，才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狠狠地给了刘盛一个大耳刮子。

说起来，春梅的身世也可怜的。她的父亲是个屡考不中的秀才，意志消沉后，就在村里教起了私塾，怎么说，她也算出身书香之家吧。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她十岁那年，全县闹起了荒灾。本来还算殷实的春梅家，也未能幸免，难逃此劫。朝不保夕的一家人，流浪到京城做了乞丐讨饭吃。

恰巧，被外出采买东西的刘妈妈在大街上碰了个正着，看到穿着一身脏兮兮衣服的春梅，那张俏脸很是耐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慈悲心肠的刘妈妈动了恻隐之心，就掏出了几两银子，给了春梅的父亲，把春梅买了下来，省的这么一个俊俏的姑娘，混迹在乞丐堆里，饥寒交迫、食不果腹的，看着就让人无比怜悯。

收到银子的春梅父亲，跪在刘妈妈面前，磕头如捣蒜，千恩万谢一番，末了，还嘱咐春梅：刘妈妈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好好地侍奉她。你离开了父母亲也好，省的也跟着我们露宿街头、吃不跑、穿不暖的受罪。

就这么着，春梅就进了伊春院，伴在刘妈妈的身边，做些端茶递水的活儿，并没有给伊春院签卖身契，算是个自由身。不过，毕竟是刘妈妈从她父亲手里使了些银两换过来的，她的所有权那就归刘妈妈所有了。

既然春梅的身家性命都是刘妈妈的，那么，刘妈妈的儿子刘盛，怎么着，也算是她的小主人了。如果，这要是换在大户人家，春梅就如同伺候他们娘俩的丫鬟，而刘妈妈就是个阔太太，刘盛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个少爷当当。

现实的情况是，他们三人都生活在妓院里，也就摆不出大户人家的那个谱儿，再者，从风尘岁月里过来的刘妈妈也端不出太太的架子来，而那个整日里，游手好闲，混迹于赌庄的刘盛，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混混儿，那有少爷的派头。平日子，三个人都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的，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哦，不是同吃同住的意思。这里的“一起睡觉”是指，他们几乎是在夜里的同一时间，回各自的房间里睡觉。（各位书友，这个解释还满意不，呃，终于，勉勉强强的把这话给圆了回来）

之所以说他们三个人而不是说春梅对刘妈妈他们母子二人不分高低贵贱之分，是因为刘盛这个小兔崽子，在刘妈妈面前，没大没小的。每次，见了刘妈妈除了有什么相求，才叫声“娘”，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一律喊“花姐”的。

“花姐”这个称呼可是有来头的，那是因为刘妈妈年轻的时候，是伊春院四朵金花之一，年龄又是在这四朵金花中最长，便得了“花姐”这个诨号。谁知道，那个时候，还不满八岁的黄毛小童就不学好，跟着前来拈花惹草的嫖客和伊春院浑身脂粉气的妓女们，叫当时虽然已过四十岁的年龄，却依然风韵犹在的刘妈妈“花姐”。从此，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以后就没再改过口，一直叫到他染上天花，病卧在床，昏迷不醒于人事。看来，这是苍天有眼，惩罚这个不懂礼数的不良少年么。

可是，说来也怪，作为母亲的刘妈妈，每每听到儿子喊自己“花姐”，她并没有要加以嗔怪的意思，打着厚厚脂粉的脸上，反而洋溢着幸福与慈祥，好像憧憬着抑或回忆着她少女时代的那段美好的时光。

书归正传，还是让我们看一看，在房间里的一对少男少女如斗智斗勇的吧！

“我，我当然是刘盛了。”刘盛用手捂着左边的脸颊，心里还是没底儿，略微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看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大活人，有血有肉，还是能够感受到疼痛的，也就不是什么回光返照了，高悬在春梅胸口的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终于慢慢地缓缓地安安稳稳地着了地，心底的所有疑虑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刘盛哥，你疼不疼啊？”原本刚才伸手打出去的那一巴掌，还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地驱鬼呢，没想到，却打的却是个大活人，嗫嚅着关怀道。

“你，你说呢！？”刘盛一只手捂着左边的微红的腮帮子，另一只手缠斗着指向春梅，呲牙咧嘴地说，嗔怪道：“你是出手打人，当然不觉得疼了。”

春梅低垂着头，眼睛看着并拢起来的脚尖，心道：谁说我不觉得疼了，我柔弱的小手掌被你那结实的腮帮子硌的生疼。

又用眼睛的余光瞄到刘盛枯坐在床上，可怜兮兮的倒霉蛋样儿，心里突然就像过了一道暖流，暖融融的了，甭提多高兴了。这倒不完全是春梅幸灾乐祸。这要是换作平时的话，他在春梅面前，向来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经常捉弄和欺负她，揪几下她的发辫，摸几把她的脸蛋儿，这都跟家常便饭似的。就连受害者春梅都麻木到见怪不怪了，可是，春梅毕竟是个女孩子，每次都气鼓鼓的那他没办法。

而这次却与以往大相径庭了，春梅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竟然扇了刘盛一个大耳刮子，而刘盛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一旦吃了点小亏，就怒不可遏的暴跳如雷，而是，捂着被打的腮帮子抗议着。

春梅心想：这个家伙平时，都一副得理不饶人的熊样，今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太阳也没有从西边出来呀，咋就变得这么斯文了，不会是，发着高烧、昏迷不醒了一个月，脑子给烧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