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昔日的采石者（三）（1/2）

天色渐暗，寨内也随之变得漆黑，旁边的人悄悄点燃了篝火堆，使得内部一下明亮许多，靠在篝火旁最近的凌雪，白皙的脸蛋不一会儿便被烤的通红，水嫩的肌肤也在烈焰的烘烤下渐渐变得干燥起来。

小手轻轻捏了捏脸，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粗糙感，凌雪不禁微皱柳眉，但好在已经了有初灵三阶的实力，干燥的肌肤在灵气的滋养下，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水嫩。

良久，张岩抬手抹去脸上泪水，稍带歉意道“实在很抱歉，人老了，一想起曾经的事，难免会变得有些呆滞…。”

面对眼前饱经风霜、青年不再的男子，白黎柔声安慰道“每个人想事情不都是如此么？用情至深处，难免会导致精神恍惚。”

柔声的安慰，令张岩不禁一怔，抬头看着面前娇美的容颜，心头不由微微一颤，随即满是伤痕与茧子的脸涌起一抹红润，无所适从的他低头抓起地面上的碎石块，结结巴巴的回应道“呃，或许，许，许是吧…。”

见此情形，白黎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想要道歉又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那后来，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来到雪之国境内呢？”

闻言，原本还在暗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张岩，突然面色一僵紧握双拳，就连攥在手心的石块，也因大力咯破了皮肉……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去提炼伪岩晶，因为每当看到那些晶体的时候，就会不由想起那段悲惨的遭遇，直到那时我们才明白，清苦平淡，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可是我们明白的都太晚了…。”

原先止住的泪水不知为何又倾泻而出，张岩抽噎着蠕动嘴唇道“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天，记得那是一个炎热的午后，天气热的出奇，整个山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蒸笼般，而山上碎裂开来的石块，更是宛若一把把锐利的尖刀，即使穿着鞋子，但一不小心踩到后，也会咯破鞋底，扎伤脚掌……”

将鞋脱下，张岩继续道“为了避免鞋子因工作而报废，父亲和其他人索性脱下放置一旁，赤脚劳作，而我也唯有效仿他们，紧随其后，即便脚掌传来的灼烧感在痛，我也不得不坚持下去，因为不努力的话，晚上就又要挨饿，就这样，灰黑的石块上，不久便有了许许多多的血脚印……”

说到此处，张岩看着脚心遗留至今的伤疤，不由自主的轻笑起来，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笑，却令众人感到心中一阵刺痛，因为它所呈现出的，是对生活的艰辛与无奈。

“出血的脚掌踩到另一块岩石上的时候，尽管我已经很努力在忍耐，可还是会发出闷哼之声，稍作停留，好不容易才止住哼咛的我再次抬步，可脚掌的血肉，却像是粘连在石块上一样，只能尽快地抬起脚来使其分离，伴随着血肉剥离石块时的撕裂巨响，难掩锥心刺痛的我，也止不住的发出凄厉惨叫…”

“渐渐地，我的嗓子变得沙哑了，就在我以为将要到达极限的时候，远在前方扛着石块的父亲，却突然折回到我身边，汗流浃背的他笑着对我说道“岩岩，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输在区区疼痛上，可是会被笑话的，我知道，现在的你可能无法接受，不过，步子走快了，疼痛久了，自然而然就不会感到痛了，而且，爹一直在你身边呢。”

“听到父亲的这番话，当时的我不知道是傻了还是疯了，居然跟着笑了起来，随后，便大步流星般的向前走去…果然，就如同父亲所说的一样，渐渐地，我感受不到脚下所传来的疼痛了，我想，那应该是麻木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夕阳开始缓缓下沉，大伙正欲离开山头回村贩卖时，却发现身边突然来了许多不明身份的人，虽然他们身穿和我们一样的粗布麻衣，但从在这炙热的温度中却没有流出一滴汗珠来看，他们一定是国内的修灵者，可还来不及询问，便被他们打昏，再后来，我只记得我被哭声惊醒，当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时，呵呵……。”

突然浮现在张岩脸上的莫名惨笑，致使一旁的众人心中一慌，而白黎则是想到了某种可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或许是感到累了，张岩耷拉着脑袋，低声喃喃道“当时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去相信，那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石窟，里面的修灵者正在不停逼迫村民们说出提炼出岩晶的方法，可是，这种像是与生俱来的特殊能力，我们根本无法解释，可换来的，却是非人的折磨…”

牙关紧咬，不甘的神情逐渐将疲惫所掩盖，只见张岩抬起头来，声音也随之提高了几个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