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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第一次知晓一向以冷静果断自持的自己也会有优柔寡断的时候。

几分期待，几分忐忑，都不足以解释他此时的心跳如雷。

后来，他干脆合上了双眼，轻轻一抬手，便听到了帷帽落地的声响。

再睁开眼时，落入眼里的却是比这世间任何一处最美的的风景还要更美的景致。

“你竟然……这么美……”任宜风情不自禁，但他却只允许自己看了一眼，便将视线重新转回天边的红霞。

原来，一睹她真实容颜之后，心里隐隐浮现出的却是失落。

茫茫天地间，自己竟然这么渺小。

芊芊轻柔的声音浮响在耳边，“一直没来得及对你说声谢谢，如果不是你，我的毒或许永远也没有办法解了。”

“举手之劳而已，”任宜风用平静的声音掩饰心潮的翻涌，“就当是我报答你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吧。”

“只是如此吗？”

“对，只是如此。”

“你为何不敢看我？”

“我……”任宜风说不出口。

他的确不敢看她，他怕看了一眼之后就想看第二眼，怕多看一眼之后便再也移不开眼。

他的侧脸虽冷峻刚毅，但纠缠的眉心却不小心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挣扎。

芊芊便不再勉强他，此处好山好水好风景，若不一饱眼福，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好景致，也浪费了他难得的一番心意。

“我还是第一次看日出，原来，日出竟然这样美！每一日的开始都是这样美！”芊芊深呼吸，感叹道：“月圆之美一月才能得见一回，而日出每日可见，或许是因为太过于寻常，反而往往被人们所忽略。”

芊芊又转过脸去看他，却没想到他也正偷偷望向自己，四目相接，芊芊莞尔，“你终于又看我了！”

任宜风赶紧撇过脸去，但耳后那一抹红晕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那天我走之后，黑魔教的人有没有怪罪于你？”

“他们现在还不知晓自己丢了东西，怎会怪罪于我。”

“那就好，”芊芊嘴角高高扬起，“虽说不论是偷或是抢都是不对的，但能从黑魔教的贼人手里夺些什么出来，心里却莫名有些爽快。”

“你别忘了，我也是你嘴里所说的那些黑魔教的贼人之一……”任宜风苦笑。

“我知道你与他们是不同的……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芊芊望着他的眼睛，说得认真。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以为的都是错的，那会怎样？”任宜风回望她。

“不会的，”芊芊被他盯得面红耳热，“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你！”

任宜风心漏跳了一拍，他很想伸手将她搂入怀中，想与她靠得近一些，让她听见他的心跳，让他也听听她的。

但终究，两人只是相视，良久，谁也没有说话。

当初两人落魄不堪时，他曾与她贴得那样近，而如今两人笼罩在这美如仙境的日出景色中，反而变得怯懦了。

芊芊将热烫的娇颜埋入膝窝中，出声打破此时此刻由暧昧而生的不自在，“忘了问你，昨夜你遇到杨毅知前辈之前，可曾到过空山寺？”

“嗯。”

“那你可曾见过一位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任宜风没做犹豫，“见过，他死了。”

“你可知是何人杀了他？”芊芊问得有些急切。

“昨夜我们收到一张字条，于是便去了空山寺，看寺院前面围了一群人，便转到了后门，到那儿之后看到杨毅知与你说的那人在打斗，两人武功悬殊，没多久，那人便死在了杨毅知的刀下。”

“果然……”芊芊叹息。

任宜风觉得有些好笑，“难道你没有怀疑是我杀了他吗？”

芊芊果断的摇头，“虽然叶师兄和我师姐都觉得是黑魔教之人所为，但不知为何，我直觉并不是……”

如一阵春风拂面，任宜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