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五.识破(2/2)
火驹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与子夜有不共戴天的仇恨。
见凌承手下并不留情,白九霄知道不能再置身事外,于是道:“凌兄,对女人动手不太好吧。”
凌承道:“我的眼中从无男女之分,只有子夜的朋友或者敌人,你若不想成为子夜的敌人,最好不要插手。”
“我不插手,只怕她宁死都不会吐露半字的。”
“你有办法让她开口?”
“试试便知。”
听到这话,女子冷冷看向白九霄。
她在打量面前这少年,不知他何来的底气如此大言不惭。
凌承也好,白九霄也好,她都绝不会让这二人得逞。
白九霄打了个哈欠,道:“我不是他们的人,你不必这么看我。”
女子冷目道:“同子夜一丘之貉者,都是火驹的敌人。洛姑娘不是俗人,只可惜却瞎了眼,才会交上你这么的朋友。”
白九霄的眼神亮了亮,微笑。
“你果然认得小玉,若我猜的不错,你便是梅姑了。”
梅姑瞪着白九霄,冷哼道:“你知道的不少,是她告诉你的?”
“不是小玉,她一向话不多,是另有其人。”
“哦?”
“是程达告诉我的。”
“他……”
梅姑的神情果然产生了一种很微妙而不明显的变化,白九霄知道自己问话的方向并没有错。
如今程达已死,在他死前,她并没有机会将他救出,这是她心中的一处隐恨。
“他和我说了不少事,不少你们的事……”
白九霄目不转睛的看着梅姑,眼神变得莫测高深。
梅姑很是防备,她若无其事道:“你不必诈我,他绝不会。”
白九霄笑了笑。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并不是说他背叛了你们,而是要你明白,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他顿了顿才道:“那时我卧底在这里,他身份暴露后,经过几番盘问,已有些支撑不住,他无意中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们便攀谈了几句。他提到了你,也提到了一些自己的事……”
白九霄叹了口气。
细细想来,也许那时程达便已打定主意,要与子夜的人同归于尽,只是他并不知道。
梅姑的神情异常悲伤,她淡淡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白九霄看着她,缓缓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也要将我们想知道的事说出来。”
他在和她谈条件,也是在保护她。
若是她至死不肯吐露半句,凌承定然不会放过她。
他这是在给她机会,要她将一切说明白。
梅姑冷冷道:“我说出来,你们也不见得会相信。”
“相不相信是我们的事,说不说也由你自己选,不过这事若是与你无关,你也不必白白为人担这血债。若你说的属实,这次我们可以放你走。”
白九霄想将话说死,凌承道:“放她走,太便宜她了。”
白九霄转头道:“要她死并不难,只是她若死了,这里的事不知要何时才能弄清楚。孰轻孰重,这分量你自己掂。”
“这……”
凌承握了握拳,他眉峰紧皱,半晌才道:“好,只要你说真话,这次……你可以走。”
梅姑也渐渐想通了。
这里的人既然不是她杀的,她也不必置这口气。
如今飞雪堂虽全军覆没,他们也是身受重创。
程达已死,她这条命就算丢,也得丢的有价值,像程达一样。
于是,她冷冷道:“我从地道里上来的时候,他们都已死了,不过杀他们的人还没有走。是洛飞烟与金展颜、百毒神君、仇老夫人三人……还有一个黑袍人。”
“黑袍人?”
“听声音是个女人。”
白九霄立刻反应过来,他知道这女子定然就是白日他瞧见的那一人,想不到这里的事与她也有关系。
凌承已面无人色,冷冷道:“下手的是谁,是洛飞烟一个人,还是……”
梅姑道:“这我并未瞧见,不过我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百毒神君还在向洛飞烟邀功,说他们替他办了事,要他也遵守承诺。”
“哦?这么说,这难道是洛飞烟的意思?”
“我虽觉得蹊跷,但听来仿佛正是如此,而且从他说话的口吻听来,他的心情还很不错。”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便走了,这些人走的很匆忙,否则我也许会被发现。”
凌承立刻道:“他们向哪里去了?”
“我不清楚他们去了哪儿,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人的确是他们杀的。”
白九霄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带着这张面具。”
梅姑冷冷道:“我原本到这里来,也是来找你们算账的,可是我从地道中出来,便察觉到这里不对劲。至于我脸上这张面具……有人告诉我,有这张脸在,就算出了什么事,洛飞烟一时之间也不会轻易对我不利。”
她顿了顿,不再给这二人问下去的机会,反道:“该说的我都已说过,现在轮到你们兑现承诺了。”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白九霄。
白九霄一直在皱眉沉思,此刻才回过神道:“程达是对我说了不少,包括你们怎么混进风凌山庄,又是怎么跟到了这里……他也与我提到了你,所以我才知道你就是梅姑。我见过他带着的一块手帕,帕子上绣着梅花。”
而现在,这块手帕就在梅姑身上。
梅姑的眼底有了闪动的热意,她总算明白,那块手帕是谁替程达挂在了他们约定之处。
“他……他有没有什么话留下……”
白九霄道:“他看来是个沉默木讷之人,可是话却出奇的多,他和我聊了很多,聊到了他的家,他的一双儿女,还有他那贤惠的妻子……”
梅姑紧紧的抿着唇,好像在忍受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她的心早已碎。
在程达与他们失去联系之后,在后来看到那树上的手帕之时,她的心就已碎了。
那些炸药是她亲自埋的,程达死前也是她目送离开的。
他们相交多年,他应该知道,这对她是何其的残忍。
就在她出神之时,白九霄道:“最后他说到了你,他说除了消灭子夜,他只有一个愿望,那便是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听出程达口吻中的悲伤与沉重,直到后来出了事,他才知其那时便已有了必死的决心。
梅姑的眼神中也只剩下悲伤,难以言说的悲伤。
“所以,这话希望你能牢记于心,若你还记念着你们同生共死的情谊,便要擅自珍重,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可冲动。”
凌承一直冷言旁观,直到此刻,才豁然打断道:“好了,你走吧,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他虽不甘心,也还是解开了梅姑身上的穴道。
火驹的人虽然可恨,但是此时此刻,他最痛恨的人却不是她。
梅姑瞪了他一眼,又瞧了瞧白九霄,沉色转身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