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佳拍挡(2/2)
“亡鱼死雁的家伙,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戴维甩开她的手,横眉说:
“是欠扁吧?”
没想千惠却恣意大笑起来,眉眼间全是舒畅的得意。
“哈哈哈,那好呀,小妹一个人在这正闷得慌,说不定扁几下反而舒服了。这样吧,我先陪你过几招,如果你赢了我,我这一身百多斤肉就全交给你了。到时候别说你扁几下,就算亲几下,摸几下,歪歪几下都没关系呐!”
千惠笑盯戴维时虚瞟了把安子的背影,心说,有意思,我还没勾引她男朋友就气成这样,如果我现在故意卖萌勾引几把,她该不会吐血吧?
“呵呵呵,哈哈哈……”
千惠笑得媚眼成狐,浑身花枝乱颤了。
戴维看不下去了,一一可他一个大老爷们那懂得这女人的小心思,因而只是自个儿摇头,摞下句“莫名其妙”的话,转身追了出去。
就这一耽搁,外面早没了安子的身影。打她电话,竟是关机。戴维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消防局和刑警队转转,看看有没有奥医生家失火案线索。
安子其实哪都没去,走出秘书长病房,就径直回到自己的休息室,一一因为要照顾秘书长,医院特地为她和千惠配准备了休息室,关上门,就六神无主,一个人躺在床上闷恼。
既然为秘书长主刀的奥朗迪医生出了意外,史大夫的话她又不全信,所以依她识大体的个性,秘书长的失忆,或是选择性失忆的事情,她只有统统烂在心里,那是对谁都不能说的。
一个人闷烦了许久,对秘书长的病还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反而连呼吸都压抑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出去走走。
从医院的后门出来,无所事事的穿过横巷,耷拉着脑袋,无精打精向前又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个小区的集贸市场,临近中午,市场内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倒也热闹。
这时候,有一位头花苍白,看上去约莫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步履艰跚地走到一个猪肉摊前,买了两斤鲜肉,往外掏钱包的时候,那苍老的手似乎有点不听使唤,啪啦一声,钱包掉地上了,老奶奶颤巍巍地弯腰去捡钱包时,那钱包却被一个小混混捡起来,飞也似地跑了。
当老奶奶看到钱包在面前晃过的一刹那,她已意识到钱包被抢的严重性,忙伸过手去抓,刚好抓到逃跑的混混的衣角,可她的力量太微弱,不但没抓住,反而被混混强大惯力牵绊,仰面摔倒在地上。
老奶奶挣扎地爬起来,苍白无力的喊一声“抓贼呀!”那混混早跑出市场门口啦。
安子平日里最看不惯这种不良蟊贼,今天竟敢光天化日下抢老奶奶的钱,真是天良丧尽,我安子今天绝饶不了你!
她捷跑两步,手在肉摊上一撑,整个人便从老奶奶的身上飞了过去,再两次纵跃,就追上了小蟊贼。
“你这混蛋站住!给我把奶奶的钱包留下!”
声到人到。一个鲤鱼打挺,跃到了蟊贼前面,截拳横眉,挡在了路中间!
小蟊贼见来人仅是一个穿保安服的漂亮女人,慌乱的心顿时静下来许多,竟然掏出来一把匕首来,意欲先发制人。
“你这三八,给我滚远点,不然我要你的命!”
安子才没把这种小混混放在眼里,随口骂了句:
“你这种有娘养没妈教的坏蛋,年纪轻轻就不学好,倒去抢老奶奶的钱包,我现在就替你那个三八妈妈好好管教管教你!”
她偏头让过刀锋,疾伸右手抓住他手腕往回猛带,左手前移抓他上臂,再车转身体,小混混的身体就抵到她后背上,她躬背一个大暴摔,小混混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身体腾空飞起,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咚的一声,仰面摔倒在地上,骨子仿佛散了架似的,痛得呲牙咧嘴,再也爬不起来。
安子钭眼鄙视,带着怒气的脚就踏到了小混混的胸口上,讥冷讽道:
“你不是挺能跑的吗?接着跑呀!连老奶奶的钱都敢抢,良心叫狗吃了吗?混蛋!”
前一刻还张狂的小混混,后一刻彼就像小狗一样摇尾乞怜了:
“女侠,我知道错啦!钱包我现在就给你,求你饶了我吧!”
对于这种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小瘪三,既不是大恶,也就没必要大惩,让他吃点小苦头就够了,安子将奶奶的钱包拿到手,顺便抓了他起来,愤愤说:
“要我放过你也可以,老奶奶那么大年纪了,你还把老人家拖翻在地,你现在就过去,亲手将钱包交还给奶奶,并真诚道歉悔过,我就放你走!”
本来,瘦小个的小混混已答应过安子,就耷拉着脑袋往回走,却看见迎面走过来两个彪悍壮汉,顿时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大声叫道:
“山口君,横田君,救我!”
两个高高大人的壮汉,立刻横枪立马,环抱双臂,狰眉狞眼,并排堵在了安子前面。左边那个脸上有两道刀疤痕,显然是在街头打斗中经过千锤百炼的家伙,狂妄冷嚣:
“哪来的绿皮母狗?竟敢欺侮我山口亚男的小弟,找死!识相的话马上给我滚远点!”
而右边的那个满脸横肉中,叫横田的彪汉则一脸淫笑,浪荡说:
“大哥,虽说是条母狗,可毛发姿色俱佳,绝对是一品美狗!拿到‘宠物店’当一回,价钱一定不菲哟!呵呵呵……”
安子好奇打量起面前三个不知廉耻的家伙,他们叽哩哇啦,说的居然是日语,就几个日本浪人,在纽约街头居然混得这么牛!所有的纽约人都认识联合国保安服,他们居然说成是“绿皮”,而且还从狗嘴里吐出骂人的脏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就因为秘书长是日本人的缘故她对日本人还抱有一丝好感,因而动手前她也用日语说了句:
“就你们也配称大和民族的子孙?别说这是在纽约,即便是在世界上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角里,大和民族的子孙们也要活得洒脱,活得尊严!摸摸你们的良心,偷盗抢劫,侮辱女人,配吗!”
就这一句日语,还带着名古屋的乡土口音,让三个势作合围的日本男人都怔愣片刻,然后那个叫山口亚男的家伙一脸狰狞就变成了一脸讶异,惊诧说:
“你也是日本人?穿着联合国保安服,漂亮美丽大方,这么说是千惠小姐了?
“刚才只是一个误会,我们并不缺钱花,只是想通过老太太教训一下她的孙子而已,因为他老是跟我们作对。”
“刚才冒犯小姐的不当之处,我们表示深深歉意,敬请原谅。对不起!”
竟然是彬彬有礼的大掬躬!然后一挥了,三个人影子一般,从不同方向,消失在人海之中。
安子倒有些莫名其妙了,就因为一句日语他们以为自己是千惠?就算千惠是真正的日本人,就算她全名叫山口千惠,就因为他们五百年前是同宗就如此热情,礼貌?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管怎样,还是先找到老奶奶,将钱包还给她,送她回家再说。还有她的孙子,怎么就得罪了这帮曰本人?
安子急步往回赶,中途正好遇上一步一拐摇晃过来的老奶奶,便一把掺扶住,和风细雨安慰说:
“别急别急,奶奶,钱包我给您要回来了!看看少什么没有?看您这腿伤得不轻,还是先送您老人家去医院看看吧?”
老奶奶慈祥笑说:“这不过是些零花钱,没多少,关键是门卡还在就好!不然我可就进不了屋罗?这些小流氓不好对付,你不用为我老太这点小钱奋不顾身的,让我担心死了?现在你人没事就好。”
然后睁起老眼,欣赏地瞧瞧安子的脸蛋,又瞄瞄她匀称的身材,爱惜之惰油然而生,抓住她的手,轻抚赞美说:
“你这姑娘,不仅人长得好看,气质也好,关健是你这人心好,这年月,像你这种品貌双全的好姑娘是越来越少罗。谢谢你啦,姑娘。我这人身子骨硬朗,就膝上破了点皮,没那么矫情要上医院,回家擦点消炎水就没事了!你有事先忙去吧。我也回家做午餐了。”
奶奶说声拜拜就转身欲走,安子紧跑一步跟上,继续扶住奶奶,说:
“还是我送您回家吧,您这身体我真不放心,再说……”她本想说看看她孙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刚才这帮日本人显然是话中有话,但又怕说了老人担心,便改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
奶奶倒也没有拒绝。有个好姑娘陪着回家,总比自己一个人孤独无趣好,再说,这么好一姑娘,如果让自己那眼高于顶的乖孙儿碰上,说不定能促成一桩美事。于是,她一个人喜不胜收说:
“那真是麻烦你了,姑娘。穿过前面大街,往巷子里走,尽头就是我家了。”
安子掺扶着奶奶,半步半步的徐走漫步,行进在幽静沉寂的小巷内,第一次有种大静隐于市的喻快感觉。
终于陪奶奶走完整条小巷,来到她家的门口。
这是一幢上百年的旧式老院,建筑式样为东欧风格,古朴简约,结构沉稳,有种不管岁月如何变化,我自傲然我自立的绝尘风骨。
奶奶站在院子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那院门却突然自己大开了,奶奶刚愣了一下,就见里面跑出一个满脸堆笑的年轻人来。
“奶奶,您回来了?”
年轻人刚叫完奶奶,发现奶奶后面还跟着个人,竟然是安子,真是喜出望外了!
“安子?怎么……你怎么……跟我奶奶搅一起了?
安子同样惊奇:“怎么,戴维?你……从里面出来,还叫奶奶,难道说,这儿就是你家?”
最高兴的,当然是奶奶了。她笑花了一双老眼睛,“哦,原来你们认识啊?”笑得合不拢觜,敢情是太好了,也省下了自己的一腔花花心思!
因而笑对孙儿说:“臭小子,话都不会说,人家跟奶奶在一起不是搅,是拚命救了你奶奶的命,还主动送你奶奶回家来,要好好谢人家,懂吗?”
接着她简单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然后又拉起安子的手,爽然说:
“哦,你叫安子,这名儿真好听又好记。他不谢你,奶奶谢你。走,先上奶奶家坐会,再说现在该吃午饭了,奶奶给你们做去!”
热情得不能再热情,真接把安子拉进了屋。
将安子安排在沙发上坐稳妥了,才回头对孙儿说:
“大懒虫,给客人泡茶,奶奶做饭去了!”
那老眼中,全是赞赏的颜色,即是那使过来的眼神,也是臭小子,你一定要好好招待我的客人,一定要留下她吃个饭!
戴维看到奶奶眼中对安子的赞许,少心大慰,心里嘀咕不停,还说大懒虫不谢谢人家,您自己却爱叨不完,哪给大懒虫机会了?
自话自笑地泡了一杯上等中国好茶,毕恭毕敬的递到安手,热情说:
“请喝茶,哥们。今天奶奶的事,真是太感谢谢你了,谢谢。不过我申明,只说话不发脾气。我没告诉你我家在哪是你没问,也没在乎,昨天本想带你过来的,只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才放弃的,别怪哥们不义气?”
看着戴维一副纯真孩纸模样,眼中带着青涩和怯缩,仿佛被老师罚站在讲台上的学生,盯着老师的教鞭,害怕它随时会砸下来一般,安子只觉心里好笑,难道说自己的脾气就那么失控可怕吗?
收回目光,看着杯中上下翻滚的茶叶,心情顿时特好,有思若想又带了些自嘲的口气,说道:
“形似雀舌露白毫,碧绿匀称香气高,滋味甘醇沁肺腑,沸泉高瓷雪花飘。……好茶!没想到在异国他还能喝如此美妙的母国名茶,安子先在这里谢哥们的厚待了。真的,谢谢!”
戴维既惊又喜地盯着安子俊俏的脸,心里是满满的笑意,一杯自己钟意的香茶,她简单的四句绝诗就道出了名茶产地名称,及色香味俱佳的内涵,他自然惊异她的渊博见识,喜的是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放下架子和善真诚地说了谢谢,这表示她手上拿着的是,不是教鞭,而是示好的橄榄枝了!
他知足识趣地赞道:
“你们中国的文人墨客连闲情逸事也能弄出风雅,喝茶有茶诗,喝酒有酒诗,书有书诗,琴有琴诗,连下棋都有诗……”
“得了得了,”安子笑着打断了他,“你干脆直接说中国人不思进取得了!”
“不不不,哥们,我绝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赞美你们中国人智慧了得,从文学,到哲学,到艺术,……包罗到生活琐事,统统都能用诗歌表达,这在世界上绝对算得上是值得骄傲优秀的民族!”
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只要听到别人赞美自己的母国,那绝对是一件舒心的事。
安子笑说:“别贫了,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
戴维这才正了正面容,失望说:
“从消防局,到刑警队,都暂时没有有价值纵火线索。”
安子想了想,“那,奥朗迪医生家所有监控都在,为什么单单发生火灾那晚的录像不见了,这总有个说法吧?”
戴维睁开他深邃的目光,似沉思,又似是自语:“呃……,好像还真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