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爸妈（1/2）

失去一份家教工作，对宋婉儿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

就是每个星期见不到甜甜的小姑娘了，让她有些想念，邢先生的态度，似乎不愿意她接触他女儿。

诶。

她的日常生活依旧忙碌。

今生如果只有这么点时间，那么她想尽可能地充实，尽量多做一些事情。

所以她看起来甚至比大多人都要忙，累起来也更累，每天回到房间，一沾着枕头，倒头就睡。却时常半夜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睁了半宿，又睡不好。

尤其最近几天，宋婉儿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滞重，疲倦。

就像她十一岁生日那天开始，死神攥住了她的心脏，一天一天，一寸一寸地收紧，挤压着她赖以活命的空气、血液……越来越虚弱，无力，浑身的骨头都像消失了一样，恨不得将血肉剥开，将骨骼一根根检视卡好，支撑起她孱弱的皮囊。

她隐约猜到是秘药快要到期限的缘故，可是……没有办法，完全没有办法，最后一道保险锁也被时间击败了。

即使容貌可以恢复……

就像人间向来不喜见美人迟暮，英雄白头。

美人要最美的时候死去。

实验室。

“砰——”

保温杯失手摔到地上，砸出巨大的声响。

宋婉儿低垂着眼睫，额际微微渗出冷汗，她看着自己虚握着的右手，脑海中发射出运动的指令，却只有食指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刚收拾完要离开的同事老师，回头瞧见呆楞的她，觉得不对劲，忙转回去，帮她把保温杯捡起来：“还好，好像没摔坏——小婉？”

宋婉儿回过神，歉然道：“嗯？谢谢老师，我没事，刚刚想事情，走神了。”

“不客气。你也太认真了，你们平时课业应该还挺忙的吧，还要兼顾项目，以你现在的水平，其实可以申请部分课程免修的。”

宋婉儿有些心不在焉：“这个我还没有了解过，等下学期再看吧……”

“那你好好想想，你提的话，学院那边还是比较容易通过的。”

“嗯，谢谢老师。”

闲聊着，两人一同下了楼，又在停车场分开走了。

宋婉儿要等单薇，然后一块儿吃午饭，回公寓——而现在……

她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坐下，春日温静，天空蓝地像流汁一般晕染开，偶尔抬起头来瞧，枝头满缀着橘花，气味香甜，她的瞳孔里有细碎的花朵盛开，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平静，忧愁，如微风拂过，转瞬消弭。

这人间仿佛一场幻觉。

阳光变得有些刺目，宋婉儿下意识地微咪起眼。

她想起书上曾看到过的一段：

‘真的，’他又说道，’我病成这样，下楼到花园里，看见花要盛开了，也要像浮士德那样，对正在流逝的时间说：’你多美呀！……停下来吧！’当时，我看什么都那么和谐、美好……而令我难堪的还是我本人，就像这合奏中一个走调的音符，像这幅画中的一个污点……我多么希望自己也很美啊！

此刻的她，也是一般心情。

但不想告诉任何人，她甚至也不想告诉小淮，想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想看到旁人担心的面孔，会觉得愧疚，愧疚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快，让他们悲伤，也让自己感受到双重的悲伤，她应该……最好应该，静悄悄地，安静地离开。

早就知晓是这样的命运。

其实……

其实还是不愿意接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