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正因为是指挥官才必须留在这里。”一口回绝柯蒂斯的建议，玛丽坚定的口吻不容任何人质疑，“现在军队人心动荡，如果我离开后会直接溃散的。所以我不仅要留在这里，而且还要亲自出战……就让我看看，那些追随我的人到底能为我而战到什么程度吧！”

“太勉强了……”紧盯着早已下定决心的红发少女，贞德浅叹一声还要继续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柯蒂斯冷冷的打断了。

“你没听见命令吗？贞德。现在我们还是玛丽的下属吧？那就照她的话办。”

四目相对，最终败下阵来的贞德耸耸肩放弃了。

“我知道了。不过你们可别轻易死掉啊，”单手夹起还在昏迷中的弗兰斯，贞德大步离开军帐前冲柯蒂斯回眸一笑，“尤其是柯蒂斯，要是你死了的话我会按照咱们这行的老规矩，毫不留情的把你的名字刻到厕所的墙壁上当做墓碑的。”

“好啊，到时候记得给我配张肖像画。”

目送长长麻花辫的棕发少女从军帐离开，柯蒂斯一边整顿检查自己的皮甲武器一边扭头向身体微微颤抖的玛丽搭话：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最好快一点，敌人不会给我们那么多时间。”

“那把剑，你能使用吗？”

“你要是指释放圣遗物的话做不到。都到这种时候了，快告诉我怎么使用圣遗物吧。”

面对柯蒂斯的疑问，玛丽在稍显犹豫后红着脸别过了头。用赤红的长发遮住自己的表情，音量越来越小的弱气声音吐出的话语让现在的柯蒂斯只想活活掐死她。

“那个……我不知道呀。”

“哈！？”面对这种几乎把现在兵临城下的紧张气氛一扫而光的话，柯蒂斯可是一点都没有感激的心情，“你丫在逗我？这种时候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嗯……圣遗物的使用条件是适配者和发动咒文，就算假设你是适配者，我也不知道咎瓦尤斯的咒文啊。而且……无败之刃咎瓦尤斯发动条件比较特殊，它还需要‘王之名’。”

“那是什么鬼玩意？”

“额，解释起来就太麻烦了。简单来讲就是当今法王的名号吧，但是现在法国根本没有王……非要说的话，难不成是英王亨利？”

这家伙是受什么刺激了吗！恶狠狠的敲击玛丽小巧的脑袋，柯蒂斯不客气的把她从营帐里拉了出去：

“对你有所期待的我实在是太蠢了，现在你丫先给我好好指挥军队，剩下的就交给我就好了！”

从营帐中走出，展现在两人视野中的，是远超他们所想象的最坏情景。

大地在无数铁骑的践踏之下，沉闷的哼响着。面对敌军蓄势已久的突袭，这些刚刚驻扎的士兵们丝毫没有反抗的自觉。这也难怪，除了玛丽原有的两万卫戍部队，剩下的大多数只是临时拼凑的动员兵，完全不晓得在实战中该做些什么。吓昏了的新兵从驻营里跑进跑出，不知所措地在战场中乱窜。士兵们争相逃命，踩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兵士和军官互相找寻着，营地里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呻吟声。

与此相反，如乌云般云集的英军黑压压的向惊慌失措的法军中心训练有素的挺进。发出破空尖啸的箭矢拖着长长的尾音冲击着混乱不堪的法军，之后是无可阻挡的重骑兵的冲锋。血液与浓烟中，纠缠在一起的辎重车和战车挡住了士兵们的去路，现在这个局面，就是连逃跑都做不到。零星抵抗的法军被英军无情的屠戮着，或刺穿或斩首或切裂，有的甚至被马的铁蹄踩踏而死。横扫溃逃士兵们的英军轻松的如同修剪草坪的割草机——这已经不是战争了，这是屠杀。

“居然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也许是战场肃杀的气氛和坏到极点的情况让脑子一团浆糊的玛丽清醒过来，她瞬间恢复成处变不惊的战场指挥官，“我去召集余下的部队，反击的任务就拜托你了！”

“我的任务不是保护你的安全吗？这可是首要目标。”半开玩笑的开口，拔出大剑的柯蒂斯将自己的精神状态调整成最佳状态，“要我上战场也没问题，不过之后我可会狠狠敲你一杠的。”

出乎柯蒂斯意外的是，紧咬双唇的玛丽没有马上回应自己这句玩笑话。转过身，红发少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勉强开口：

“任务并没有更改，你有权利拒绝参加战斗。”

“哈？”

“活下去。”

只是简短的吐出三个字，玛丽再也没有回头。径直迈向战场，看不出表情的少女让赤红的火焰在空中飘扬。

“唔，这是……”

额头传来阵阵刺痛，强烈的恍惚向自己袭来。冥冥间，渐渐远去的玛丽与五年前那个躺倒在自己怀中的少女相貌重合到了一起。

“你们，最后的最后说了一样的话啊……”

至今为止，一贯都了无牵挂的心中，突然笼罩了一层漆黑的云霭。将这淡淡的伤感压回心底，柯蒂斯大步迈向狼烟遍布的死地。

“切，还真是麻烦。被这么说了，就算是想开溜也不行了啊。不过——看来我也被人小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