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树绿叶（1/2）

“所以我让你帮我穿啊！”当然泰尔终于醒悟，现眼前这小女奴除了凶一点以外，与其他奴隶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的时候，他的大少爷脾气终于再次作。

抿着嘴唇，轻轻拉了拉长筒手套的上沿，唐娜真的很想出手教训一下眼前这目中无人的小东西。不过转念一想，若是真动了手，恐怕她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太好看，于是只得换了一副灿烂得要死的笑脸：“大少爷，你已经三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孩。是男子汉就必须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起码，从穿衣服开始。”

“可是我不会。”泰尔小脸一红，稚嫩的孩童声支吾着响起。

“没关系。”唐娜释然一笑：“我教你。”

光明大6的贵族服饰就和大主教的祷词一样，既繁琐又令人讨厌。饶是泰尔两手并用，加上唐娜的从旁协助，两人仍旧花费了整整半个多小时才算把这恼人的衣服给驯服。

唐娜找了把梳子，把小泰尔的一头乱给梳理整齐，随后推着他来到门外水井边，拿出两根马尾毛制的牙刷一人一根，手把手地教起了他正确的刷牙姿势。

沾一些水，再蘸一些牙粉，扎结整齐的马尾鬃毛与牙齿轻轻摩擦，泰尔大少爷还是头一回做如此神奇的事情，只感觉整个口腔在清凉牙粉的作用下，开始变得清爽，一整夜的积秽也统统随着漱口水的冲洗而浇灌了脚下的花花草草。

关于这牙粉，是唐娜特意用一些中草药捣碎研磨而成，其中不乏薄荷、田七之类祛火降邪之物。在小海伦伶牙俐齿的推广下，这每天早上的例行刷牙在侯爵府的奴隶中早已盛行，只是苦了那两位专门负责看管马厩的奴隶，每天要拿着剪子监守自盗一些马毛，还必须小心不被现。否则么，自然逃不过一阵毒打。

刷完牙，看着一旁依然拿着牙刷乐趣无穷的泰尔，唐娜莞尔一笑，视线直直地看着从他嘴角流出的白色水沫，那上面泛起的一颗颗细小气泡引起了她的注意。

早餐自然又是在一阵大眼对小眼当中度过，前一日还需靠着奶妈喂食的泰尔，今天总算是头一回学着用起了刀叉，要不是看在眼前这小女奴讲的故事还不错的份上，泰尔才不会乖乖照做。不过，小家伙之所以会这么听话，其实主要还是先前唐娜许诺给他的一件事情着实有趣，但大前提是泰尔必须亲手吃完一顿早饭。

清爽的空气荡漾着窜过美丽的花丛，拂动草叶之上的水珠轻轻微颤。

侯爵府后花园的小石桌上，泰尔正沐浴在早晨慵懒的阳光下，小手一板一眼地举着刀叉，略显稚嫩地切开一小块白面包塞进嘴里。

唐娜看着一旁吃得飞快的泰尔，嘴角微微扬起，心里面却是在苦恼要怎样才能实现自己刚刚所许下的那个诺言。刚才诱骗泰尔亲手吃饭的时候，唐娜对他说了句“一会儿给你吹肥皂泡泡”，结果这天真的小屁孩立马信以为真，乖乖地趴到桌子上拿起了刀叉。

不过唐娜却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虽然是有肥皂这个东西，但由于制作工艺太差，它根本就吹不出泡泡，否则泰尔也不会这么好奇得乖乖听话了。

当然唐娜也不会傻到要找材料亲自做一块新的肥皂，且不说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游戏值得不值得的问题，就光制作肥皂所必须的火碱，她就没办法在侯爵府内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制作出来，唐娜也不敢保证这肥皂就比别的肥皂好，它就偏偏能吹出泡泡。

看着已经马上就要把一整块白面包吃下肚里的泰尔，唐娜捂了捂自己并不饥饿的肚皮，心里一边没来由地感慨起女孩子身体消耗能量竟是如此之小，一边开始酝酿起了一个坏坏的主意。

两百多年前，在光明大6的肥皂还未明问世的时候，人们大多使用一种俗称“洗树果实”的东西来清洗衣物。洗树洗树，顾名思义，自然就是用来清洗的树木。不光是洗树果实，就连洗树的树皮，它的叶子，它的木头，浸水以后，都能够产生泡沫分离污物，其效果比起肥皂来要好上不少。

只是洗树非常少见，在当时也就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而有一些大富大贵人家，更是直接花钱购来洗树树苗，栽种于家中后院，每到入秋之时便能够收获数百洗树果实，以供一整年的使用。

恰巧，在侯爵府里头就有这么一颗洗树。

在肥皂盛行的今天，斯图亚特数代前的家主早已亲自下令不准再消耗这棵洗树，要知道这棵由贾里德亲自种下，后来跟随斯图亚特家族一同迁徙入比格爱特城的老洗树，其纪念意义远比其实际意义要来得大得多。

时光荏再，不知什么时候，这棵位于侯爵府正中央的老洗树已经不再开花结果，而是每年每年重复着枯枝落叶的局面，天知道它什么时候就寿终正寝。

在这棵老树的树荫下，常年放着一张躺椅，每当埃格伯侯爵一有心烦之事，他便会躺在这椅子上，看着头顶的树叶随风摆动，那心事也很快就会随着摆动而消散进九霄云外。

椅子的年份有些老了，靠背和坐凳都显得有些油光闪亮，凑近一些，甚至能够照出人的脸来。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