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山歌好比通行证（2/2）

“你不去招惹它们，它们是不会主动攻击你的。”张静妤一边向前走，一边向刘致远介绍着在这个动物横行的世界里生活所应该注意的事项。那教训的口气，那口吻，让刘致远想起当年上小学时的班主任。

两人行出数里，一座高山挡在他们的眼前。望着重重的密林，张静妤找了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与刘致远一同坐下。

“先歇歇再走。”

“为什么当地人不骑马呢？”刘致远遥望着不远处有一队挑夫经过，不解地问道。

“那些人是盐帮的人，他们担私盐到内地去卖。”张静妤一边啃着干粮，一边解释道。

“为什么不用马来驼？”

“用马驼？”张静妤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刘致远，没好气地说道：“买马不要钱吗？有钱买马，他们还用干这种作奸犯科的营生？你不会不知道卖私盐被捉住了是要杀头的。”

“哦。”刘致远这才想起来，这两广之地还不是一般地贫困。

贫困之地，民风彪悍，能不能在这里招兵买马呢？刘致远的脑子里开始盘算着。

钱不是问题，打劫倭寇来钱很快的；船也不是问题，有了船图，很快就能造出几艘战船来；现在他最揪心的是兵源问题。

其实，刘致远一早就想过要招兵买马，只是不管是东南之地，齐鲁之地，还是中原之地，那里都是开化之地，忠君思想早就深入人心了。而他又不肯与朝廷合作，自主招兵这无异于扯旗造反，开化之地的百姓肯定不会跟着干。

这两广之地尚未完全开化，而且又是山高皇帝远，估计这里的山民没几个是忠于皇帝，忠于朝廷的，他们只忠于利益。说白了，谁能给他们肉吃，他们就跟谁干。

这样的人能用吗？刘致远摇摇头，心说：只怕自己驾驭不了这些见利忘义的家伙。

突然，一阵嘹亮苍远的山歌声从密林中传了出来，刘致远听了一会，没听懂。这种山歌不是后世的山歌好比春江水，而是用壮语原创的地道山歌。

正当刘致远还在琢磨这原创山歌是什么意思时，身边的张静妤突然放声高歌，用的居然是壮语。而且音律优美，悦耳动听。

我的乖乖，原来静妤姐姐也是个才女啊。这种能文能武，能说会喝的人才，要放在后世，那简直就是级明星，女快男之类的垃圾人物就见鬼去。

再看人家的身世，那更是了不得，正二品总督的千金，师父又是当世豪杰。后世如果有谁有这样的家世，还不知道拽成什么样呢？

山林那边又传来的山歌声，两边对喝像是在问答似地。过了好一会，张静妤止住了歌声，推了正在呆的刘致远一下，说道：“咱们走，这座山附近的山民同意让我们过去了。”

“为什么？”刘致远不解地问道，他的脑海里乱糟糟的，还是想不明白：这山歌怎么就成了通行证了？

张静妤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行走两广所要遵循的规矩。由于两广云贵一带自古就是蛮荒之地，在这里居住的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山民。如果山民遇到了从外地来的人，他们一定会如临大敌。

因为此地山穷水恶，一般人是不会远行至此地的，所以，出现在此地的外地人，多是从内地跑来避刑的逃犯，或者是被流放到此地的罪犯。这些人穷凶极恶，时常滋扰本地山民，所以，山民对外地人有很强的戒心。他们一见到外地人，就高唱山歌，一是为了向周围的山民示警，二是为了确认来者的身份。如果对答不上，那就说明来人是外地人，山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来人驱赶出境，甚至有些偏激的山民还会杀了外来者。

刘致远听了张静妤的解释，对大明朝的了解更加深刻了，原来大明朝也很不光明啊！

“这两广之地，朝廷是无力管辖的，所以，朝廷就委任当地的土司来管理。可以说，土司才是这里的皇帝。而且，这里部族众多，几乎每年都有叛乱生。朝廷派兵来镇压，只能压得住一时，镇得住一地。刚要打东边的苗族土司，西边的壮族土司又反了。如果官兵去了西边，东边的苗族土司又反了。”张静妤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想当年，我爹几乎月月出兵打仗，不服的就打，打到服为止，这才让此地平静了许多。”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本地的土司一定很凶悍。”刘致远也为本地山民这种死都不肯屈服的精神给折服了。

“当然，这广西土司的军队叫?兵，?兵做战勇猛无敌，特别是瓦氏?兵，更是可怕。我爹任两广总督之时，都头痛不已。后来，我爹被调任剿倭总督，就调了数千?兵和土兵入东南。正是有他们的存在，才有去年之一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