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54 掀牌,不退让(2/2)
文箐拉了文简起来,肃容道:“三叔,四叔,侄女虽小,却不是个耳根软的。我能持匕首杀强盗,敢上县衙告状,也并非一时冲动,只不过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有恩也需得报恩。”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见其他人都看着自己,便继续道:“我才归家第一日,便听得陈妈一家图谋我家钱财,亦是吃惊。不知当日可有何证据?我实是不明白他们是何时起意谋的财?谋了哪些财来?”
周同插了句,道:“陈家人说是因为在归州与岳州,不曾发得他们工钱,故而他们趁二嫂重病在身,无法料理一应钱物,便开始了贪没。”
文箐点了个头,道:“三叔这般说来,我想想,也甚是有道理。若是他们真犯事,也只能是此时。”
众人皆想,这还用得着说。
周腾却是十分不满地道:“我们又不曾冤枉了陈家人。证据,岳州府发来的公文里就提到了常德的田地庄子,这还能作得了假?”
文箐心一跳,常德的田地?“那田地我自是再清楚不过了,阿素姐姐的嫁妆。再说,还有帐本呢……”
周腾哼一声,道:“箐儿,你太小了。他说是嫁妆你便真信了?帐本?哪里来帐本?陈忠那滑头,竟然说离开岳州府时,人多事杂,丢了……亏我前些日子赶过去……哼这种人,既做得出那些事来,又怎会留下把柄?先时他还矢口否认,后来我们花了好些时间,他才承认是贪没。怎么,今日陈婆子过来,莫不是又要反悔?”
帐本没了?文箐十分惊讶。若是有帐本在,常德的田地一清二楚,自是能说清陈管事他们的清白,又怎么会被周家误以为是陈氏私自购得的呢?“三叔,帐本没了,亦不要紧。我记得清清楚楚呢岳州的帐本,还是我亲手记的”她摔出这么一个炸弹来
文筠也抬头看向姐姐,屋里两个男孩更是流露出惊奇的目光来?这个堂姐原来不止胆大,还会算帐?一时之间,文箐在他们心目中更是拔高了一座山一般。
连周同亦出声道:“箐儿,作帐可不是简单的事儿小小年纪,莫要撒谎欺诳。”
周腾亦是十分不敢相信地看向这个小侄女:难道比二嫂还要出人意料更胜一筹?
文简见姐姐被众人质疑,便急着帮着姐姐说话,大声辩解道:“算数又不难我都会算到一百多我舅妈还问我姐姐帐本呢”
“箐儿,你是比你姐弟他们聪颖,只是,三婶也实话同你说,会算些数并不就是等同于会记帐。当日三婶学这个,可是学了大半年不止,到哪今,那铺子的帐亦是你三叔才看得来。”周李氏记过家里的日常帐簿,此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
文箐本不想多说,这时索性放开了道:“记帐查帐这事,确实不容易,文箐亦不敢夸海口说每样帐都记得。只是家中日常小帐,却也并非难事。”
周李氏却道:“归州他们要是没下手,那自然是在岳州。你不是说,二嫂当日是重病不起、昏迷人事不知的吗?”
“母亲病重是事实,只是三婶四婶有所不知,母亲在归州便已让我当家了每日里皆考核我,倒是未尝出过甚么大错,数目都无差。故而,到了岳州后,所有钱财全是我锁着,帐本也由我来记,当时手头钱少,莫说每贯,便是每文钱去向,我都清清楚楚,唯恐钱没了要乞讨度日……”
她这话说得周同与周邓氏十分羞愧。周腾脸上亦掩饰不住升腾起来的耳热,咳了一声,道:“真要起心作假,还不容易?冒支便是了。”
文箐却有话回应:“三叔,您管的是都是庄子与铺子的大帐,帐目上自是名目甚 多、进出皆频繁,便容易有猫腻。只家里几口人的日常小帐,便是不记帐,也能背得出一人多少合米,几两菜,更何况我们为爹守制,又是冬日,吃的就那两样,这点子物事自是想冒支亦没得法子。”
周腾见她回答起来滴水不漏,似乎极为有把握,虽然仍有所质疑,也不好多与侄女争辩此事。
周李氏却不服气,道:“箐儿,不是三婶不信任你,只是空口说话容易,但要是你到伯祖母面前也这般,那可不成。你若真行,明**替我看两页帐本,三婶同你说些事。”
意思是要教育自己了。文箐欣然接受这个挑战,道:“好啊,有三婶指点,侄女更是放心了。若是将来分家,到时帐务我先理清了,三婶过完目,也会放心让我管弟弟这一份了。”
文箐说得有些冲动,不过她有一些存心,想弄清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四个大人又哪里料到,她想的竟是这般远
周李氏第一个跳脚道:“只是,你这般年纪,哪里能自立门户的?就算你真有本事,我们亦不能放任你不管,否则外头人不知情,还不指着我们脑门骂,届时我同你三叔四叔四婶如何做人?此一项,你可莫要放言……”
文箐也不坚持,道:“这个,三婶尽管放心,我亦想过,若是怕外人说,我自是说是三叔料理。当然,三叔若能帮忙,我更是感激,届时就劳三叔费心了。”
此话一出,周腾发现自己太小瞧侄女儿。为何当时在归州没发觉,或是同她多说几句,又何至于今日这般窘境?
周邓氏在一旁不着痕迹地撇嘴,斜了一眼三嫂。
文箐见得再说下去,只会耽误时间,便道:“爹与母亲姨娘俱不在了,如今只余我同弟弟,自是要依靠三叔三婶四叔四婶的照顾。只是对于我们家来说,陈妈犯了事,怎么也该让她当面向我与弟弟交待了才是。我实是想见她一面,问清她到底如何谋的我家财,不搞清此事,我寝食难安,难道母亲当日所教,我全没领会?竟白白让坏人在我眼皮下做了手脚,偷尽家财,愧对父母在天之灵”
此话一出,其他四个大人再也无话可说。周腾是个平时说话并不十分注意琢磨的人,粗听她这番话,只觉侄女这般固执实是有几分可恶与不识好歹了……
周同看一眼周腾,道:“既是箐儿奶妈,且让他们见一面……”
周腾恼火地道:“行,你这般坚持,我若是不从你,好似我们作长辈的对不住你,就让你自个儿了断此事”
文箐便告退。
不管如何,她把自己的牌掀开几张,晾给了人看,虽然是一归家便可能是挑起纷争,可自己这是归家不太懂得规矩,其他能说什么?不过是说一两闲罢了。可是自己的目的却是很明确。不仅仅是陈妈这回事,更是想说——
“我们这一房的事,其他人也休想多插手干涉,没了爹娘,我自己亦能管得些事。莫把我当寻常小孩看,就算是年幼,也不是那有勇而无谋的无知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