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2 意外之财(2/2)
文箐想来想去,最后犹疑地道:“这个,且听您这般说得症状,怕不是冻疮。要是按冻疮治,只怕未必有大的见效。这倒是会毁了我这药膏信誉……”
魏家人本来还怀疑,此时却倾身向前问道:“不是冻疮,那又是何病症?还请周小少爷明示?”
文箐见他一脸担心状,不似作伪,想来也是个孝顺的,可惜自己根本就不会瞧病,只不过是前世听得多见得多一些罢了。又怕自己说出来,是误诊了。这下子,卡在这里不上不下,人家有所信任,自己却是不敢乱说。迟疑再三,斟酌道:“只怕是风邪入体,体内湿气淤积,每到秋冬或一遇雨水便会发作。先时累积于体内,未曾有明显症状,只是时日一长,湿气过多,到得一定时机内,便突然发作,来势汹汹。此病,不好去根,我只是听得有人说起,故略有耳闻,却不曾听说过根治之法。”
魏家来人道:“甚是,先时亦有医生这般说来,我们家却以为是欺哄……如今听周小少爷这般说来,倒是有几分可信了。”对于他未见人,只听得几句病情,便这般诊断,更是惊奇,以为是神医之后。原来只是存个万一之心,这下,听她娓娓而谈,自是信服得很,哪里还肯放过?
文箐这是瞎猫撞死老鼠。可是类风湿关节火,这病如何治?对自己来说,根本无解嘛。她苦着脸道:“这个,贵府老太太也真是受苦了。只是,这病,耽误不得。不如请一些懂经络的良医诊治一番。想来,这手虽然肿胀疼痛,却是不能不活动。越是不动它,任由十指肿胀下去,长年血脉不通,这手只怕也是废了。”她一一回想当年表姐所言,这时恨不得是表姐也穿越过来才好,也许能应付得过去。“要想活络血脉,日常便需得对手指处按摩,先是轻力揉捏,然后压挤,让十指血动,不要成为死血一团。每日多做几次。先轻后重,但也不可力过重,因指尖血通心脏与眼,要是过重,可能会引起休克或者短暂目盲。一旦能将十指关节处揉得稍通了些,便能令肿胀的症状稍减。再一个,自是再不能让手遇寒。景德镇近水,这里冬日颇为湿寒,实是不利病情。这病,若是到了北方之地,那冬天虽是冷些,但干燥,对病情好一些。再不济,也同北地一般烧炕,人卧于炕上,好过屋内只烧一炉。切忌炕温不宜过高……”又再三交待了一些事,自己也不知作不作得准。反正是自己以前听来的养身保健之法,且在这里卖弄几句。管它呢,反正不会诊死人。
来人却听得尤为信服,再三请他去府上一瞧。
文箐可是不想节外生枝,此时赶路要紧。既然药膏没戏了,便着急要走。
此时,魏家人来人方才郑重地道,自己便是魏老太太的一个孙子。并隐约地向文箐打听家世。
文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买药只是明面上的事,只怕来人是来试探昨日自己连蒙带骗的身世问题。这下她不安了,哪里还有心情扯别的,更是急着告辞。
魏家小主一见,只得把话题又拐到药膏上,道是药膏既对冻伤有用,肯定要买,直接问还有多少?
文箐这时心里好象吃了一个苍蝇似的,心想这是卖药呢还是卖官家身份?敷衍地说只有一坛了,有个近十斤吧。
那人就说全要了,也不问价。“周小少爷,您不是看中那些盘盏了吗?我便直接用十套来换那坛药,如何?”
文箐一听,十套盘盏,按大行商的订货价,便是二千贯钞啊,二十两银子啊不流口水那是假的。这也就是一锤子买卖,过了这个村就没个店了。想想钱粮告尽,自己再摆官家身份,又有谁会理你?如今在这里,也不完全算是骗,既有送上门来的钱……只是这钱,是人家财大气粗,买自己的药钱?还是官家身份银子?若真是药钱,这买卖是发大了。若是官家身份银子,也太少了点……想来想去,还是装不知道人家的目的为好。反正自己也没对他说实话。就买卖而言,是赚大了。
可是这小黑子却在外头听得这事,叫道:“不卖给再多钱也不卖我便是全部白送船家娘子,也不卖于他们除非他拿胭脂盒来换否则,别想我说庆兄弟,你傻啊?昨日里给咱们气受,如今你还这么给人说病,哪里有你这般以德报怨的?”他这本意便是要刁难一下人才是,要不心里仍是窝着一口气。
魏家少主一听,脸上一红,便忙道:“原来是两位少爷更中意胭脂盒,这个好说,好说,我定当奉上来”
小黑子却牵了文简,急步走进来,心想难不成胖子的买卖没成?心里便觉得没那般气了,不过又进一步为难对方:“昨日我们看中的才十一套,你再来九套再有,不是有次一点的么?也来十套,我们装药膏,送这附近的船家娘子”
魏家少主侧身同身边的随从低语了一下,转身又点头认可,道是即刻差人送来。
小黑子摸摸后脑勺,难不成自己开价少了?这魏家到底还有多少套胭脂盒?先时不是说只有十一套吗?商人真是奸诈啊
文箐扯了扯小黑子,笑道:“切莫在意,我家兄弟只是个直性子,昨日略有不快,如今……”
小黑子一挺胸,道:“我便是直性子又如何?你看他,明明有钱得很,却非要送我们盘子,这盘子我们家还不知多少呢?还是官窑的你夸他一句盘子好看,他便顺竿爬送给我们盘子,便是碎了,岂不等同于我们白送他们了”
魏家少主为难地看看这兄弟俩,不知他们要说甚么才同意。自己的小管事因生意缘故,得罪了有官家身份的这兄弟俩,如今自己又承情,被这个小少爷给说了病情,并且还告之法子,实在是人家好意。心中愧疚,只想着以别的法子来偿还。
船家娘子亦走过来,小声道:“依我说,小郎的药膏真是好啊,宫廷里的,没想到咱们亦见识了一下。你看,你看我这手,打从前几天得了药膏,日日下冷水,也没有再生新的冻疮了,旧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我看啊,魏家小郎莫要发愁,这甚么物事是人家缺了的啊?还不如给几样好玩的瓷活儿于小郎把着玩,再有将十套盘盏也是占地方,莫若折了钱,当是给几位小郎这一路的零花,且随他们如何花销。岂不是方便?”
魏家少主恍然大悟,忙道:“多谢多谢”
文箐却坚持不同意,道无功不受禄,自己那点药膏,只怕当不起这么重的酬劳。
小黑子瞪魏家少主一眼,道:“这还是我庆兄弟好要是我,自是让你那管事来赔礼道歉才成。”
文箐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陶管事也是身在其职,不得已罢了。”想想也是,他也只是一个小管事,替人看着窑,自是为东家的大利益着想,三个小毛孩同一个大主顾,谁重要,都不用多想。
小黑子牵了文简便走,道:“随你。反正你滥好心”
果然,再过了一个时辰,文箐他们正要开船,魏家人送来了二十套上等胭脂盒,另有十五套次一点儿胭脂盒,还有两套盘盏——也就是两整套餐具了,另有一些瓷哨,瓷人等小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