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散花针 第五卷 血溅金銮殿 第一百三十四章当面栽赃(2/2)
顾缄方才大喊了一声,猛地吸了一口臭气,慌忙又拿帕子掩住嘴,道:“不孝子朕日前下旨圈禁于你,令你禁足反省,你竟敢抗旨不尊,擅自逃走。今**还来做甚?”
这声音怎么好像嘴巴里堵了东西发出来的?应家熵心里疑惑,可惜,他从来没有面见过皇帝,也没听过皇帝说话,故而分不清楚真假。
那位时常伴在皇帝身旁的洪公公早就流了一背冷汗,方才顾缄那突如其来的大嗓门只要熟悉的人一听就知道不是皇帝在说话。洪公公也很奇怪,难道翌德王真没听出来?又自我安慰,翌德王近来接触陛下少了,没发觉异样也是有的。
洪公公不禁在心里腹诽,皇后娘娘和王妃还都说此人老成持重、心志刚强,没想到方才翌德王一攀床沿,他就吓傻了,居然会露出这么大个破绽。嗯,以后不妨给他上上眼药。
应家熵不知道怎么回答皇帝的质询,只好一动不动跪着,翻来覆去地说“儿臣有罪”。他这表现与嬴昭在皇帝面前不喜辩驳的习惯相吻合,没有让洪公公和一直关注的江皇后起疑。
也许龙床上装神弄鬼的顾缄也察觉到了不妥,不再多话,直接切入正题。他继续用那般含糊不清的口音断断续续说道:“你个不孝子,要还将朕这父皇放在眼里,马上把太子大服交出来,自行去淡香庭禁足反省”
这个肯定是不行的。应家熵咬咬牙,一个响头磕在地上,说道:“儿臣要给父皇侍疾,等父皇病体痊愈之后,儿臣立即禁足反省。”
他心里浪涛翻天,与顾缄一样,应家熵亦是嬴昭心腹中的心腹。他知道嬴昭很多事情,因今日要来冒允嬴昭,事先还被灌了许多东西到脑子里。譬如,若是陛下言语间说到太子大服之事,该如何应对。
但千想万想,应家熵没料到皇帝居然会让嬴昭交出太子大服。那张由皇家密谍送来的二指宽纸条他也看到了,当时不太明确皇帝的真意,如今想来,皇帝令嬴昭时刻穿着太子大服,尤其是觐见之时,莫非就是为了让他当众脱下?这不是瞎折腾?此种可能性很小。
这是怎么回事?应家熵急速开动脑筋。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十分不正常,却很合理的解释。于是,下意识的,他的目光便直勾勾地投向了龙床之上。腾地站起身,应家嫡一面往前闯,一面说道:“父皇知道儿臣的性情,不看看父皇龙体是否无恙,哪怕被您责骂痛打,儿臣也是不走的。”
洪公公亡魂皆冒,见翌德王三步两步冲来,他也顾不得了,大张着手直接上前拦住,尖声叫道:“殿下如此冲动,是欲令陛下再度生怒,又生生晕厥过去吗?”
应家熵扯住这肥太监的脖领子,怒喝道:“洪公公,你三番两次拦阻本宫见父皇,究竟是何居心?难道龙床之上不是父皇?”
“放肆”一声充满了威严的厉喝,却是江皇后急急走来,抬手就给了应家熵一记耳光。江皇后美目圆瞪,直欲喷火,怒道:“端贤王,你仗着护国公之威,果然是不将皇帝陛下放在了眼里陛下令你圈禁自身,你心中不满,仍然可如昨日一般抗旨逃走,为何要冲撞陛下?你不知,你的父皇已然被你和你母亲气得数度昏迷么?还不给本宫退下”
不得不说,江皇后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应家熵竟被她喝退数步,实在没有话可反驳,只好不甘地再度望向龙床,恨恨道:“皇后娘娘,儿臣不敢只是儿臣心悬父皇病情,实在想看……”
“你这不孝子,给朕滚,滚滚”龙床剧烈地摇晃起来,还发出咚咚咚的敲击之声,仿佛皇帝暴怒中在捶打床榻。
应家熵后退数步,再度跪倒磕头,眼里流出泪来,说道:“父皇息怒,儿臣这就告退。父皇切切保重身体,儿臣……”他哭得说不出话来,抹了抹脸,又向江皇后默然一礼,站起身走了。
然则,他还未曾迈出长生殿,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应家熵想也不想就重新回返,却见龙床的幔帐已经高高挂起,露出皇帝陛下双目紧闭、乌黑得发亮的面庞。
应家熵的头一阵一阵晕眩,他亲眼见识过春卷发威,知道被春卷毒死的人也是面色如墨。抬眼扫过江皇后与洪公公,却见这二人虽然大声哭嚎,但神色里分明有再也不加掩饰的得意与痛快。
不多时,脚步声声,从长生殿外冲进许多人来,个个瞧见了皇帝陛下毒发身亡的模样,不禁痛哭失声,有个别年岁较大的老人家干脆利落地晕厥过去。
应家熵与如意的目光相对,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愤怒与震惊。很显然,这是一出针对嬴昭的恶毒阴谋。
假扮作如意的嬴昭更是伤心悲痛地几欲软倒在地,他的春卷一直好好地在他肩膀头上,显而易见,皇帝陛下绝不是春卷毒死的。那么,是谁向陛下下了毒手?陛下龙驭宾天的准确时辰,究竟是现在,还是许久之前?
嬴昭脑袋里转着无数个念头,眼睁睁地看着冲上楼的京卫营将应家熵捆住,又有一些人已经冲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