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杜书生（下）（2/2）

当下，那几个书生贪婪的朝沈兰心瞟了两眼，肆声大笑起来，沈兰心乃大家闺秀，哪里听得了这般露骨的话，当即秀拳紧握，面挂霜寒，冷冷哼道：“斯文败类！”

那几个书生刚刚逞了口舌之欲，大呼过瘾，正要进一步占些口头便宜，不料刚要张嘴，只觉得两道目光，犹如实质般，朝他们压迫过来，一时间，一股莫名的恐惧油然而生，众人顿感头皮刺痛，后背阵阵发凉，刹那间，竟是变得鸦雀无声，各个书生悄声悄气，自顾低着脑袋喝着茶，再不敢聒噪。

“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杨霄收回目光，淡然笑了笑：“不必理会那些不相干的话，与这些无聊的人较真，当真是浪费感情！”

“好，说的好极了！”

杜渐哈哈笑道：“杨公子真乃性情中人！小可佩服！”说着，杜渐竟是将酒葫芦摆到杨霄面前，请道：“里面装的是绍兴老黄，杨公子，如果有兴趣，可以来一杯尝尝。”

杨霄瞅了一眼，当自摆摆手，谦让道：“杜兄客气了，喝酒就不必了！”

“呃，呵呵，那好……那就不勉强杨公子了！”

杜渐显得有些尴尬，干巴巴的将酒葫芦取回，踌躇一会儿后，竟是冷不丁问道：“杨公子，你相信命吗？”

杨霄略感诧异，有些好笑的看着杜渐，而对这个问题，一旁的沈兰心似乎也很感兴趣，美目轻瞟，有意无意的看着杨霄，倒要听听杨霄会作何说辞。

“也信，也不信！”

杨霄摸摸鼻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不过总的来说，不信的时候，比信的时候多！”

如此模棱两可的回答，沈兰心眼波流转，只是抿嘴笑了笑，而杜渐神色间颇为无奈，摇头叹道：“我倒是不想信命，但往往却是身不由己！”

听着杜渐话中有话，杨霄不觉问道：“杜兄，此话怎讲？”

瞧杜渐这副邋遢模样，必是有不顺心的事堵在心里，而他之所以要和杨霄同桌，无非是想找个人吐吐苦水，杨霄心思玲珑，岂会不知？先前这句话，只不过是杨霄顺水推舟，顺着杜渐的意罢了。

不过在杨霄看来，杜渐本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模样，因为从杜渐的眼中，杨霄可以捕捉到太多的孤傲和决然，与邻桌那几个浪荡公子相比，更是多了几分内涵与灵性，大有‘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味道。

说实话，杜渐这些日子都在这个茶楼里厮混，这些话也不知对多少人说过，但大多数情况下，或许是他的装束问题，又或者是言语的问题，他都不太招人待见，有耐心的，或许会听他说两句，没有耐心的，直接恶语相向，将他作乞丐一般赶到一旁。

见杨霄笑容温和，煞有其事的要听他说话，杜渐只觉得眼眶一热，内心中竟是涌起一股久违的感动。

“小可乃淮北人氏，自幼在太公和父亲的敦促下，苦读诗书！在十里八乡中，也是小有名气，原本想靠科考谋个出身，岂料……岂料却是屡试不中！”

说到这里，杜渐满脸苦笑，略微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听闻皇上慈悲，又开恩科！小可这才远赴千里，前来赶考。孰曾想到……唉……真是时也，命也！”

杜渐摇头一叹，却是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