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吾灵,竭吾元,始知相忆深千年。(2/2)
山妖姥姥不慌不乱仅以右手提气运转,稍推剑身,移身侧步,即避过夺命的剑招,惊见其左手发红,火焰从掌心中渗出,竟是红莲业火之术施展的前奏,左掌伴随烈焰探进旋动的剑影里,沿着剑身诡异窜入,向冰非侧腹飞矢而去。
原来山妖姥姥如此信心十足,只因自己的妖力尚未耗尽,估计还有一、二成的力量可以扭转战势,等的便是这天赐良机予以反击。
而在山妖姥姥火掌沿剑窜入之刻,冰非实际上已经松开执剑的右手,让八云剑转向左侧坠落,左手反掌及时正正接住往下掉的八云剑。
冰非在被火掌击中自身侧腹的同时,也用执剑的左手向山妖姥姥面门由下往上如旋风般的刺了过去。
红莲业火之掌击中冰非后将其抛离数丈之外,令其踉跄倒地翻覆数圈。
而快如惊雷的八云剑也毫无意外的从山妖姥姥的头颅中贯穿而过,鲜血直喷而出,山妖姥姥当场魂飞毙命,流出的血液竟是那让人心寒的深绿色。
就在冰非体力不支倒地,双目朦胧之时,隐约看见有一个白发老者的身影带着数许人赶来,然后就默默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时光的流逝像似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已不知过了多久日子,冰非此际正躺卧在床,眉毛微微抖动,缓缓张开那迷朦的双目,顿感全身精疲力竭,心力交瘁,身上被红莲业火烧过的伤痕仍旧隐隐作疼,相信一时半霎也不会康复起来。
侧身望去,这是一间貌似兵营的卧房,沉寂肃穆的巨大空间设计一览全收,木柱、木梁构成了房屋的基本框架,屋顶与房檐的重量通过梁架结构传递到立柱上,墙壁仅仅是遮隔作用,正是一种“墙倒屋不塌”的务实建筑。
除了正在躺着的木床,四周围几乎没有多余的家俱装潢,只是由几个简陋的桌子架子椅子等木制家具组合而成,室内极其朴素简洁,更像似山林野汉的聚居之地。冰非心忖,如无估测错误,此刻正处于天地日月神教四十九个大本营其中的一个。
冰非向远处眺望,见兵营两侧各有一个入口,对此时室内阒无人声,了无人迹堪感奇怪之际,李晨风却从右边的入口冁然而笑迎面走来,手中还握着那刚刚寻获失散千年的八云剑。
李晨风见冰非双目紧盯着手中的八云剑,于是好奇开口问道:“你认识这把剑?”
冰非无意与李晨风叙述自己的来历,便随口敷衍道:“不知道,但是此剑从地底下爆出,可以猜测到此剑来源已久。”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你的呢!”李晨风眉间皱了一下冷淡道。
其实李晨风並不是十分相信冰非所言,单单凭他看到冰非对此剑注视时神情的异常变化,就知道他有所隐瞒。然而竟然冰非不说,自己也无需无趣的死缠烂打追问着。
于是便问了另一个问题:“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一身灵气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魔法幻术的高手。怎么一场开阳峰之战后,我再也感受不到你身上有任何的精灵之力,是对决时豁尽全力而导致灵元丧失吗?
“是吗?我想是吧!”冰非无奈淡淡道。
“就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李晨风惊讶问道。
在往开阳峰之前,冰非曾无奈将铁乔一家被人栽赃盗窃玉玺一事,而后又偶遇武神王要他偷盗《太玄金锁流珠引》等过程如实告之李晨风,故李晨风才有此一问。
“只要她还需要我,而我还爱她,这就值得。”冰非神色坚毅道。
不知曾几何时,冰非本是消灭黑龙帝君的巨大使命却变成了人世间的情情爱爱。牺牲的不只是自身的魔法幻术,还有师匠费泽尔对自己拯救天下苍生的命途。
如今躺卧在床,内心似乎有种矛盾纠纷冲击着本是凌乱无主的头绪,是要援救铁乔与其天荒地老还是守护与师的奋战诺言歼灭黑龙帝君,很明显当时与山妖姥姥一战时冰非是决择了前者。
即使如此,冰非此刻内心仍然痛不欲生,当初发誓与师共战一生的豪情壮志随着灵力尽丧而荡然无存。
想想费泽尔老师所教授自己的“冰冻诀”、“寒心诀”等一切魔法武功已不能用来对付黑龙帝君,千年苏醒后又如何完成使命?这教师匠情何以堪?回去桃花村后又如何与师母玛丽琳交待一切呢?
冰非想着想着,浮生如梦,其命千久,命途多舛,却不堪回首。
李晨风瞧见冰非神色空洞,不由轻轻感叹世事无奈,命蹇时乖。虽其年过七旬,一生一心向道修仙,助正除邪,从不涉入红尘中的男欢女爱,却对冰非此际为救铁乔而自愿放弃一生修为的作法,也颇为感动万分。
在这次的开阳峰一役中,冰非虽在魔法武学上输给了山妖姥姥,最终自身的精灵之力也已耗竭。但,对冰非来说,胜负根本无关紧要,真正的“活着”才有未来可期,才有那无法预知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