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宁致远的心结(不救)(2/2)
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外头有敲门声。
“程舒!开下门。”是爸的声音在外头喊着。
妈让我刚才的举动有点儿吓到,这会儿听见爸回来,忙不迭地跑去开门。
一开门却见是爷率先走了进来,爸跟在他后头。妈也顾不得什么隔阂了,赶紧领着他们走进来,并将刚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爷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到:“可惜不是个男娃娃!”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里屋来。进来后也不同我讲话,直接走到窗边,将窗帘撩起一个小小的角落。
外头,幽蓝的光现在微弱地闪烁,一张年轻的脸,清晰地铁映在那被撩起的一小块玻璃窗上,那张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木讷,又有几分狰狞。
爷一松手,又将窗帘盖了回去,眼睬成了一条细缝,眼光由窗帘扫到我身上,表情沉重,自然垂下的双手握了握拳,然后又松开,随后闭了闭眼睛,朝着我问道:“几个?”
爸妈一片茫然,我抬头看着爷的眼睛,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大约四五个吧。”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爷平静地问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他们做错了事,受到惩罚,这是天经地义天经地义,”我回答。
爷忽然厉声斥责道:“混账,一个小女子而已,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天都管不了的事,你凭什么管?自作自受!”
妈似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被爷这一声呵斥震得发懵。
我抬起眼皮,看了看爷,他表情眼皮耷拉下来,湮灭了里头所有的光亮。
他说:“我能救你,但我不会救……”
说完,宁致远转身要往外面走,耳边是儿子和儿媳的哀求,可是他的步子一点也有停下来,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结,这个结,结了一辈子,现在终于要解开了,他怎么会亲手去阻止。
现在想来,那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
那些年代久远的,细枝末节的往事,在脑海中多次倒带重播后,他都开始怀疑它们的真实性,是臆想,还是梦中的场景。
1947年,土地改革白热化,**中央通过了《中国土地法大纲》,规定废除封建土地制度,“实行耕者有其田”没收地主土地。并对地主富农阶级进行批斗。
由四川进到贵州,有个寨子,寨子里有个大户人家。
这户人家原本是这一片的地主。
因为夫人和善,跟周围的农户相处很好,到红卫兵盛行,大搞批斗时,在众人的包庇下,这一家往东南方向的戈雅逃了。
当然,那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将要逃往的地方在戈雅。
那年宁致远刚十几岁,跟着父母一起东奔西走,夜晚赶路,白天就躲在山里,好像亡命天涯的罪犯。
一个清晨,山里天空是铝灰色的,迷迷茫茫,混混沌沌……
宁致远躺在林间植物茂盛生长的幽深处,放眼一望,密密麻麻的松衫树林里,有一棵老槐树的树冠高高耸立在矮矮的松衫头上,遮天避日。
民间老人们常常说,槐树阴,门前种槐树,那宅子会变成阴宅,村口种槐树,也会坏一个村子的运气。这越老的槐树就越容易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