轼母仇人（2/2）

“亦霆，我是……对不起你妈妈，可是那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了，这些年我不是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赎回自己的过错吗？我没想到你还依然记恨在心？”

祖天祥的嘴唇有些颤抖，亦霆现在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初入祖家的瘦弱少年，眼神冷漠，表情傲然，眼里恨意森然，没想到现在的亦霆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bxzw

“对不起……哼，你以为仅用‘对不起’几个字就能弥补你所犯下的所有过错吗？就能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吗？我真后悔，当初跟你来到祖家，认贼作父，受你的恩惠，以至于我现在不能手刃杀母仇人……”祖亦霆的眼里有一团仇恨的火苗在燃烧，那股恨意像一把无形的剑，直逼祖天祥，让祖天祥感到一阵刻骨的冷意。

“亦霆，你……”祖天祥浑身颤抖，儿子说的话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你想问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吗，为什么会在十五年之后又重提这件事是吗？告诉你，我一直没有放弃过，我之所以跟你来到祖家，也是背负着这个置疑来的，我知道凭我当时的处境，是没有能力和杀母仇人抗争的，只有让自己变强大才可以，所以我才跟你来到了祖家，你们给我吃最好的，你可知道我吃的时候，想的是我的母亲曾经吃糠咽菜，把仅有的东西省给我吃，你们给我穿最好的，你可知道我穿上的时候，想的是我的母亲身上的衣服都是捡的别人的，我晚上睡的是锦床罗被，而我的母亲呢，她正躲在冰冷的棺材里……我的母亲年纪轻轻，她是怎么死的，祖天祥，我不说你也应该很清楚。”

祖亦霆怒目圆睁，直呼祖天祥的名字，他憋闷已久的情绪如今已经升腾到了极点。

“亦——霆，我知道你从小心事就重，你心疼你的母亲，我也一样啊，可是很多事，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改变的，你的母亲确实受了很多的苦，到如今，我一回想起也是揪心地疼啊，她是你的母亲，也是我今生至爱的人啊！”祖天祥顿足捶胸。

“你没资格这样说，以前，在我没有爱过之前，我不懂，但是现在，我懂，我可以为自己的至爱去死、去放弃一切，如果我的母亲——她也是你至爱的人，那么你为她做了什么，你所做的只是为了维护你的声誉，亲手为她送上了一份让她丧命的毒药，不要说爱，你—不—配。祖天祥，我恨你，你既然做了，为什么还要留下证据？为什么还要让我在十五年后的今天查到你的蛛丝蚂迹？为什么不一直蒙蔽我到底？为什么让我在渐渐淡忘了这个仇恨的时候又重新把这个丑恶的现实摆在我的面前？为什么不让我渐渐相信我的生身父亲是个像我看到的一样和善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最恨的是我自己，恨我自己不够果断，不够狠心，眼看着自己的杀母仇人，竟然下不去手，是你给了我生命，可你同时却结束了我母亲的生命，你让我情何以堪？”

祖亦霆几近咆哮，手里的文件被他重重地抛了出去，一时间屋子里到处都是四处飘散的白纸，零零落落地散在地上。

祖天祥不禁愣在当场，原来这孩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去追查母亲的死因，梦茹啊，有这样日日牵挂你的儿子，你是不是感到幸福了呢？只是他这份执着，是否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呢？

“亦霆啊，你的母亲当年是因为生了重病……”祖天祥试图解释，他一张嘴就感到揪心的疼痛，那是一段他最不愿回忆的往事。

“不用为自己遮掩了，那样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你买毒药的地点我都查到了，你还想辩解什么？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辛梓媚在医院里接受的都是最好的医疗，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就像我母亲一样，你们都应该尝尝孤单的滋味。”祖亦霆咬着牙说完后，拔腿迅速离开了祖家。

“亦霆，亦霆……”祖天祥步履蹒跚，往前紧追了几步，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在他昏倒之前，眼前出现了亦霆母亲梦茹的影像，年轻的、美丽的、温文尔雅的梦茹微笑着……bx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