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决心（2/2）

从水中撑起身体，眺向两人所在的方位，他们的身影早已被这漫天的灰白雨幕挡住了。

猛捶地面泄愤，水花四溅，亓曦彦的脸沾上了更多的泥水，他却没有去擦拭，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就这么颓然地待在那滩泥水里，他的内心很不服气，却不知道此刻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愣在那，一动不动，只有身上的水珠还在不住地往下滴。

我真的能成为一名合格的阴阳师吗？我走这条路是对吗？或许……

胸前一动，口袋里的娃娃不见了，左前方却出现了一个人影，半蹲着，向他伸出了手，不用抬头都知道，那是酒吞童子。

亓曦彦不自觉地把手伸了过去，渴望着安慰，却在够到它之前停下了，手开始往回缩，他火红的双眼中硬是没有渗出半滴眼泪，倔强地忍耐着。

忍耐着内心的阵痛，压住了向别人求助的懦弱，亦拦住了眼眶内翻涌的苦水，嘶喊道：“不要管我！我这是自作自受！我就是个笨蛋！智障！废物！明明是个笨蛋还敢那样大言不惭！成为最强阴阳师什么的简直……”

话还没喊完，猛地被抓住，被拉起，被抱住，亓曦彦完全没反应过来，还僵在双手撑住地面的动作，怔忪地颤抖着，被那股熟悉的暖意环绕。

“你已经很努力了！我都看着呢！”酒吞童子拍拍他的背，柔声安慰道。

“……”

“想哭就哭吧！你知道吗？哭其实一点都不丢人，但是，在哭之前要记住一点！知耻而后勇！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

霎时，热泪盈眶而出。

酒吞……

“这份耻辱我亓曦彦收下了！我会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激动地颤抖着，其上微绽的血肉间渗出数滴鲜红，滴向大地，为这誓言烙上了血印！

酒吞童子微微一笑，抬起了右手。

轰！

后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暴雨很快就停止了。

为亓曦彦拭去眼角的泪花，酒吞童子随即变回了纸人。

“发、发生什么事了？”李默他们跑了回来，诧异不已，不只是因为雨停了。

亓曦彦没有回答，他也不想回答、不会回答，只是默默地转过身，看着刚刚的爆炸塑造出的奇异画面。

雨女旁边的大树被轰没了，仅剩树桩，刚刚还好好的纸伞现在亦仅剩半跟木棍，旁边一块区域冒着黑烟，树下的雨女脸色煞白，全身都在颤抖，却不是哭泣的颤抖，而是害怕引起的，它嘴巴张得老大却没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这边的雨停下后不久，其他组就陆续发来了通信，告知不同方位的搜索完成了。

捂紧口袋里的纸人，擦掉眼角余涩，朦胧的眼中顿时闪出一道锐利的锋芒，就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天地。

辨清了前进的方向，鼓起前行的勇气，亓曦彦向着定下的目标走去。

他略显瘦削的身影向着集合地进发，一步一步，逐渐远离方才跌倒的地方，不再迷茫，不再哭泣，其身上虽仍在向外渗着水珠，显得格外狼狈，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踩得很用力，都异常的平稳、坚定！